序
母亲因乳腺癌去世,虽然手术摘除了一侧乳房,可是还是没能抑制住癌细胞的扩散,后期时,医生拿着片子让我看,告诉我白点的地方就是癌细胞,我看着多处白点的片子,心里已然明了,母亲时日不多。
可是我还是固执的要她接受化疗,26年,我与母亲相依为命,我可能更接受不了的是,她才50岁不到,就要因病去世的结局,她还没有真正快乐过,我替她不甘。
三次化疗后,母亲说什么都不去了,我不管怎么跟她说,到最后我和她吵起来,她也不再去了。
母亲有失眠的毛病,多年的抑郁,导致她早早闭经,47岁的年纪,像60岁的模样,家里长期备着安眠药,我应该想到的!可是我就是没想到,母亲服安眠药自杀。
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我的固执,我的偏激,我的任性!医生在手术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我,成功率30%,可是我还是固执的要她不仅接受身体上的折磨还要精神的折磨,第一次化疗完,我看见母亲脸上的泪痕,我百度了一下,化疗的流程,那个痛,怎么说呢,其实怎么说我也体会不了,我就是知道母亲哭了。
可能母亲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吧,关于母亲的自杀,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
母亲留了遗书给我,说让我把她的骨灰葬在她的故乡A市的一个小山村,她说飘零了一辈子,还是想要落叶归根,毕竟那里承载了她太多回忆。
我有记忆大概是6、7岁的年纪吧,那时候我就问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她说我的父亲死于家族遗传性的先天心脏病,我问她那为什么连个相片都没有呢,她说怕睹物思人。我现在也体会了睹物思人,看着客厅的背景相片,是我和母亲在旅游地黄山风景区的留照,总是能想起母亲最后的死。
我问过母亲,我父亲叫什么,小时候就很困惑,身边的小朋友都是随父姓,而我随母亲姓安,她说我的父亲叫陆远,我不信,虽然问了这么多年,她都是说叫陆远,可是据我观察,母亲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很自然,不像我问她关于父亲一些过往时的躲闪。
母亲有写作的习惯,她写过很多散文,我耳濡目染的被母亲熏陶,大学也休的中文,我不止一次说想把她写的散文投稿一些杂志社,也试过劝她写一个长篇小说,不过并没有成功过,她不太愿意把她的文章发表出来,我觉得她写的是她的人生,抑郁,让她把自己封锁起来。
母亲去世,我把她经营的干洗店出售了出去,在T市,三环的位置,房子还是卖了个不错的价格的,我向公司申请了工作调度到A市,我想去了解那个城市,想去追求一个答案。
父亲,在我心里就像世界未解之谜一样,吸引着我,为什么?因为母亲这些年,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我就想知道,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一个女人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带着个孩子,独自打拼,所有的情绪都深藏起来。
店面卖了,可是家我想还是要留着的,这是我的根。收拾东西的时候,在母亲的床下整理箱里找到她的日记本,很久的以前的了,封面还是雷锋同志的图片。但是一直用手绢包着,很细致。
我心情很激动,就像是发现藏宝图一样的心情,我想,这是我了解母亲过往的大门钥匙。我只有真正了解过她和他,我才能为母亲找回失去的东西——这便是我现在所有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