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很漫长,漫长的感觉如度日如年。总是望着门口的大槐树,什么时候能发出新芽,望着冬天的暖阳每天在树梢上升起又落下。冬天,很少看到新鲜的颜色,满目所至,都是单调的灰色。冬天的饭桌也是如此,少了很多的色泽,唯有白菜和萝卜,成为餐桌上的必备菜。周日在家做饭,没有了所谓的时鲜菜,只有萝卜和白菜,做什么好呢?鸡蛋饼拌上白菜丁卷上凉拌萝卜丝,青红白黄,煞是好看!
萝卜白菜一贯被称为“贱菜”,相信老百姓们对此并无恶意,就像给小孩起个贱名字好养活一样,可能是因为萝卜白菜便宜,贫苦的人民大众都吃的起。很受爱戴,以至于大家用“贱”来称呼他,是因为在乎吧,不过已经无从考究了,贵也好,贱也罢,它已经成为冬天餐桌上的主打菜了,这点毋庸置疑。白菜好像从立秋就开始吃了,先是小白菜苗,然后是白菜叶子,白菜帮子……白菜就是两个季节的主打菜。
自己曾经很讨厌白菜萝卜,他们远远抵不上西红柿黄瓜在色泽上的那样新鲜欲滴。童年,家里称不上富裕,甚至可以说是贫穷。节俭的母亲从来舍不得去买菜,当寒风把树叶扫落一地的时候,当地里的枯草开始变得干瘪的时候,当麦苗上开始下了一层薄薄的霜的时候,白菜也就到了收获的季节。好冷的天气,冻的手又红又肿,这个时候痛骂过它,什么时候成熟不好,你偏偏冬天成熟。味道还那么差,油盐不进,口感不好,吃到嘴里犹如烂泥巴,骂归骂,活还是要干的。一棵棵的砍倒,一棵棵的除去外边干瘪的叶子。把白菜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到架子车上,母亲弓着身子在前面拉车,我和姐姐、弟弟会在车后面撅着屁股推车。在寒风中,冻的双手几乎没有什么直觉了,在一路推车的过程中,还想着小学课本上《小白兔收白菜》这一课,写的是如此的美好,白菜有那么好吗?如果我是兔子,估计对白菜只有喜爱了。收下来的白菜被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屋里,吃的时候拿,一屋子的白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炒白菜,凉拌白菜,母亲会偶尔拿白菜和萝卜做菜饼,蘸上蒜汁,也是一种美味,那会感觉白菜也挺好吃的。
到了吃饭的点儿,乡亲们会把自己的饭碗端出来,蹲在墙根,边唠嗑变吃饭,饭碗里也尽是白菜萝卜,谁家也不富裕,谁家也不攀比,这样乡里乡间的倒也和睦。
萝卜,都是带泥的,挖出来的萝卜要在水中清洗,第一遍,都是泥巴,第二遍,第三遍,洗的腰也疼了,也麻木了。萝卜大多用来做咸菜了,晾干,加入各种大料,加封。大概一个多月便可吃咸菜了。或是萝卜成丝,拌面,油炸,有点像丸子,但是要比丸子有口感。再者就是当馅料,包包子,包饺子,也就不说有味还是没味了,小孩子嘛,毕竟只图个口感……
三十多年过去了,有时候在大街路口看到拉着整车白菜萝卜大声吆喝的菜农,会有一种亲切的味道,是对童年的一种回忆,尽管苦涩,竟也夹杂着些许的甜蜜。年龄越大,对两种菜的厌恶程度越浅,或许,每种东西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因为普通,便被忽视,物以稀为贵,如果哪一天真的在冬天没有白菜萝卜,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