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我的儿时,那是我的童年。我有些被迫害妄想症,总会在某些场景,不经意觉得会有危险,坏人发生。反映到我的童年,竟提前很多年想过,结婚后,离开我的原生家庭,我会不再幸福。有没有这么诅咒自己的姑娘,有没有如此迫害妄想的孩子。其实这一切也许源于自己自小的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被爱。而事实我只是在小的时候在一段时间里,没有叫过爸爸妈妈。
而我的儿时,我幸福的童年,却有爱我的爷爷奶奶,是超级爱的。那时,我们钱真不多,我却始终没有缺乏幸福感,一直被爱满满。大白菜成天吃的季节,奶奶仍然惯着我不吃青菜的习惯。极具功夫的土豆丝,炒鸡蛋,烙饼,只做一人份。钱再少,集市上也会买当季的一些水果让我吃。夏季蝉鸣时,晚上农村停电的日子,手摇扇子会整夜,也曾抬着床去树下,只为不吵醒我,因为我怕热。也是夏季有蝉鸣的日子,第二天早上,一准有我爱吃的金蝉,有时几个,有时是凑几天的。再到后来回到县城上学的日子,爷爷说,奶奶不能听见有人喊一“奶奶”,她一定要会出去看。印象中,奶奶背对外门,对着水槽洗衣服,我偷偷跑过去蒙上她的眼睛,激动的大喊一声,奶奶会落泪。无数个瞬间,脑海里跳出,奶奶坐在洗水槽旁想我落泪,想着这些我也落泪。有心酸,想念她,幸福的泪水,更多无奈的心心相系。
这种伴着泪水始于我上小学,爷爷奶奶在老家的村里,我在县城的胡同里。分离诱发了我与奶奶的不开心,思念。这时还好,她会来县城照顾我们,一日三餐做给全家人。那个阶段,也有可爱的日子。爸爸是在小学工作,家属院我们的家曾经对着班级的窗户。我和表妹干过用石头砸自家大铁门的事,只为吃口馍夹酱豆。奶奶隔着窗户送馒头,递茶水。那种方便,被宠着的幸福感,那个年代,于我们而言,真是满了。农忙时,奶奶会回家,放学回家没有她在,我会整日不开心,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怕妈的厉害,怕爸的严肃,怕两个哥的欺负。爸妈也很疼我,亲密感我却始终没有,各种怕怕的过日子。只相信爷爷奶奶,奶奶回来还是开心的。
就这样一晃几年,我上了四年级。一如既往有奶奶的陪伴,相安无事,开开心心。也渐渐融入家庭。在那个元旦之夜,是1998年。家里有人打麻将,奶奶在看电视,我和小伙伴在门口街上打羽毛球,刚被一个男孩子教会,打的浑身是汗。实在打不动了,八点还不到,实在累了,回家吧。不知道我的人生即将遭遇出生以来最大的悲痛,所有幸福吗,就要失去。这些至今难忘,每个细节。那晚往常一般,进家直奔奶奶我们睡的西屋,喊着奶奶,奶奶。推开门,门口有水,循着往前移动,奶奶躺在地上,盆倒扣,水一地,那个年纪的我,愣了有无法精确的片刻。回头哆嗦着直奔客厅,推开寒冷天气下客厅的门,满满一屋人,大喊:“奶奶晕倒了”。后来救护车,没人管我,不知多久,大哥回来接我,诉说着爸爸给医生磕头,奶奶她没有救了,她死了。……那个晚上回老家,灵堂三天,我睡梦中还哭喊我要跟奶奶睡。盖棺入土,她与我,与爷爷诀别。带着我的快乐,所拥有的幸福埋葬,只有在她那我是肆意的,妄为的,我是无忧无虑的过完每一天。她爱我,我也爱她,唯一能做的是不让她生气,所以我从那时开始学会懂事。我的人生基调开始,就是严格一点对自己。对她的在乎,成就了我的这种性格,也是唯一奶奶带给我的影响之,人性中的不幸 ,她爱我给了全部,我必须那样做。
她的离世,我的养育任务转交给父母。大嗓门的新的亲妈妈,略有严肃的亲爸爸,伴随着总爱欺负我两下的亲哥哥。那段日子我哭的多了,想念奶奶,还好有爷爷,不夸张的说,开始时吃饭穿衣,都是你们说行就行。我怕他们一家四口,他们才是一家人。记得家里有东西,不递到手里,我会不好意思,不敢吃。一开始跟爸妈睡觉,夏夜的晚上被子不在身上,我会缩成一团,不敢拉被子,以前奶奶会整夜的给我盖被子。我不怪爸妈,他们只是不知道我这样与新家有距离感。他们其实很疼我,一天天过,我渐渐融入。会被哥哥欺负,跑着哭着去告状,仍然不变的是不惹每个人。不让他们,她们,是很多的人生气。观察着环境,体察着神情,生活。上学不好意思要零花钱,只等爸妈给。吃饭没有钱,先借着,给了我再还。总之这种不好意思的事,我很少说的。不知不觉中,我成为长辈口中,听话懂事的孩子,成为同龄亲戚耳朵中‘别人家的孩子’。我总是脸红红的,不好意思,被夸奖着,长大着。大学上完三年,我用了十二年的时间,慢慢终于在父母那,哥哥那大胆起来,不再那么充斥着不好意思,什么都不敢说。最起码,在安阳上学的第二年,我开始尝试着主动要生活费。这是我迈出的重要一步,后来是有释然放松的感觉的。
对周围的人,我所接触到的每个人,慢热开始,渴望交好,实在全心的对待,极度想有的安全感,不离开。这些是源于幼年经历的。我要说,我所认识的每一个朋友,甚至没成为朋友的人,我都曾经认真对待。不得罪,不触怒,能让责让,也有奶奶传下的家训,吃亏是福。我自小会察言观色,会为别人着想,会假想我这样那样,别人会怎么想。万恶的这种想法,压的我会是好多年。一直有一种,在任何新环境下,求得生存的本能。
最起码我也习惯了,爸妈哥哥都很爱我,我是知道的。我也不那么客气了,上大学,毕业找工作。在县城小胡同的这个家我也是幸福的,也是被宠的,我一直很听话。他们爱我,他们让我干什么,想干不想干,我尽量都干,大家开心就好,我害怕吵架,我会语无伦次,无法控制语言表达。在我26岁的年纪里,经历了几次相亲,厌倦中,带有性格弱点的自我妥协中,我结婚了。我也爱过人,很爱的人,那不属于我,我确实懦弱。他不是我最爱的。但是我从来不想伤害他,我还是秉着不让别人烦,不让别人挑毛病的与他生活。他没有大能力,对我觉得应该还不错,争吵中甚至大家都觉得我欺负他。过了一年半载,原来他是个些许自私的人,习惯被疼爱,没有一家之主的担当,缺乏执行力,总为自己的不作为找借口。好话挂在嘴边,做的却很少。这是我选择的,贯穿的人生主线是,我是个凑合的人,我是走向他们觉得该有的人生步骤的人。
我有的美好,目前终结中,谁又是终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