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十二支五彩斑斓的生日蜡烛被你一口气就轻轻松松地吹灭,伴随着你邀请至家中的几位小伙伴的欢呼,我的心里为你高兴,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画面:刚出生的你,上幼儿园时的你,系上红领巾时的你,小学毕业典礼时的你…此时心头涌起一种酸酸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叫作怅然,其实,孩子,我多么希望你慢点长大……
十二年前,我们母子的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我因生产的阵痛身体虚弱,眼睛都难以睁开;那时的你,因被卡得太久终于生出来时身体发紫,头也被挤得长长扁扁的。“这可真不是个漂亮的娃娃呀!”我在心里暗自嘀咕。我猜想你肯定也在说:“这可真不是个能干的妈妈呀,把我生了那么久也生不出来!”
婴儿的成长真是一天一个样,请满月酒的那天,看着你那粉雕玉琢的小脸,大家都啧啧称赞,纷纷伸出手来抱你,你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这些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丝胆怯。那时的我就在憧憬你长大的模样,我在心里说:孩子,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妈妈可以给你讲故事,教你读书写字,游泳跑步,唱歌跳舞,还可以带你去看外面广阔的世界。
为了这个希望你快快长大的愿望,在你的成长中,我做过许多愚蠢的事。
我像所有那些强迫症自大狂父母一样干过许多自以为是的蠢事。在你刚学会喊“爸爸,妈妈”时,我就买回一堆的启蒙读物,教你认识各种动物和植物,还让你跟着我念唐诗;在你两岁时,我曾经给你买过一种叫波普珠的玩具,并强迫你按颜色分类。
这段时间里,我渐渐变成了你最不想接近的人,你看见我就想离开,说要去找爸爸,因为爸爸不会干扰你的玩法,他任你把书中的纸一页页撕碎,听“哗哗”的声音,任你把那些波普珠从一个玩具碗倒入另一个玩具晚,甚至是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现在想想,我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多么可笑和偏执。好在我要求你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要把你培养成神童的做法,加入了你们父子随性玩耍的行列。在这段陪你玩耍的时光里。我学会了放松,学会了等待,学会了欣赏、认同和接纳。
三岁,你进入了幼儿园,当别的孩子可以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写字时,你还是随心所欲地在作业本上涂鸦;读大班时,你的写字作业经常由你奶奶帮你完成,直到学前班,你才会写自己的名字。面对这些,我也曾经焦虑,但是这些焦虑在你能与我们谈论生活现象,说出自己所了解认识的动物世界时而消失,更在你每天早晚对我说“妈妈,我爱你”的问候中无影无踪。
六岁,你读小学了,这是多么值得纪念的事情。第一天放学回来,你兴奋地告诉我:“老师给我们发了很多新书,一年级有好多的老师教我们,学校里的小伙伴可真多,我们的校园就像大迷宫,今天上课还有小朋友找错教室了呢!”你习惯了去学校,那里深深吸引着你,你甚至对我说:“妈妈,家里好无聊呀!”
晚上睡觉,你再不要我们陪你,虽然以前我们也曾鼓励你一个人睡,可你总是撒娇说要妈妈陪着你才睡得香,那天你却对我说:“妈妈,老师说了,我是男子汉,我要一个人睡觉。”
那个晚上,你的长大让我猝不及防,你的人生从此翻开了新的篇章,我知道,这是你离开我们的第一步。
小学六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在小学毕业典礼中时,看到你和你的同学们拥抱,与老师们挥手告别,看到你们这些孩子与老师的眼中都闪动着的泪光,我也跟着悄悄落泪。孩子,我们之间也终会有这样的一幕。
现在,你十二岁了,已经是一个初中生,当我再想帮你做些事情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说“妈妈,让我自己来吧!”当你有心事时,想到要与你分享的第一个人不再是我,而是你身边的这些伙伴。朋友。也许,不要多久,你就会觉得妈妈过于唠叨,想早点挣脱父母的束缚而离开我们;也许,你是因为更加向往外面自由的世界,要像鹰去遨游蓝天,离开这个原生的家庭。
望着这已经被吹熄的十二支蜡烛,回想你已经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我很欣慰在这些年你的成长中,我一直陪伴着你,让我分享与见证你成长的每一刻,拥有着和你亲密无比的相处时光。
纪伯伦在一首诗中这样写道——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自身渴望所产生的儿女。
他们是经由你出生,但不是从你而来
虽然在你身边,却不属于你。
你可以给他们你的爱,而不是你的思想
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
你可以庇护他们的身体,而不是他们的灵魂
因为他们的灵魂住在你梦中也无法企及的明天
你要向他们学习,而不是使他们像你
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昨日流连
有个故事说每个孩子出生时是由他们自由选择妈妈的,这是我听过的我最愿意相信的有关缘分的解释,那么,孩子,谢谢你选择了我。这段陪你长大的时光如此甜蜜,我多么希望它能变得更加慢一点,更加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