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理由》——跟随古道尔来一场精神之旅

1

《希望的理由》,是英国著名女生物学家、动物行为学家简·古道尔的自传体回忆录,展现了这位伟大女性不平凡的人生道路和她精神上的上下求索。字里行间,充满着一名科学家孜孜不倦的执著追求和感人至深的奉献精神,同时,还有她自己所说“触及灵魂”的痛苦思索。

1934年出生的简·古道尔被称为“动物行为学中的爱因斯坦”、“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妇女之一”、“缺少英雄时代中的一位女英雄。她对黑猩猩长期观察,取得一系列颠覆性的研究成果;她致力于环境和物种保护,在世界范围内影响巨大。

这本书属小众读物,在此无意为大家强烈推荐,但如果你对人物传记有一些兴趣,或者有意于读一读动物学相关书籍,或者正在阅读环境保护类图书,再或者,想要读些思想深刻、文笔优美的文字,这本书却是值得开卷一读。

2

古道尔从小就非常喜爱各种动物,一岁半的时候,她在路上看到一只蚯蚓,就带回家中,试图让它跟自己一起睡觉。周岁生日的时候,爸爸给她买了一只很大的绒布大猩猩做生日礼物,别人都以为这个丑陋的家伙会吓着小古道尔,没想到却成为她多年的枕边伴侣。

四岁时候,古道尔就开始表现出科学家气质。为了观察母鸡如何下蛋,她躲在鸡窝里,四个多小时一动不动,终于看到整个母鸡下蛋过程,家中人却在外边找她到发疯。这样的事件,父母并没有对她进行责罚——相信这也是她最终成为一名著名科学家的家庭因素。

对大自然的细致观察,也是她与生俱来的重要品质。童年的古道尔生活在英国一个叫做白桦山庄的地方,多年后的回忆中,她对那里生活环境的描写,那里的花草树木,各种有趣的东西,都在她笔下活了起来。

上学之后,她对上帝的信仰日益虔诚。有一次,她仿照外婆的方法,做了一个功德箱。从圣经中找出若干段有启示性的文字,做成小纸条,放在用火柴盒粘成的箱子抽屉中,每打开一个,就可以抽出一个小纸卷,读一读后,重新获得内心的平静和力量。

二战结束后,为了获得大学能力,古道尔参加了伦敦经济学院开设的免费夜校,选修了新闻和英国文学,讲授神智学的女教师对她产生深深影响。老师告诉她,不要陷入“循环思维”,这样我们才能比较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循环思维就是那种总是在头脑中反复出现的思维过程,而对于现代人来说,大脑总是被各种纷乱无益的东西所占据,想让思想一片空白,一无所思,是最艰难的任务。有时,全神贯注观察一分钟的能力仿佛都已经失去——在我看来,这里所说与“禅”的意思相同。

1956年,她的一名同学在非洲定居肯尼亚,给她发出一份邀请,成为她人生的重大转折点。

古道尔来到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在同学家中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找了一份秘书的工作。在这期间,热爱动物学的她,认识了著名古人类学家和考古学家路易斯·利基,最终成为古道尔踏上黑猩猩研究道路的启蒙导师和引路人。

当时,路易斯有意找一名具有奉献精神和独立研究能力的人,对坦桑尼亚贡贝地区的黑猩猩进行长期研究。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简·古道尔成为路易斯眼中最合适的人选——事后证明,路易斯选对了人,而且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古道尔一直自认为不是科班出身,但路易斯找的人,需要有开阔的思路、强烈的求知欲、热爱动物、极有耐心,文凭等因素并不是重要的东西。还有一点,简·古道尔有强健的体格和超常的耐心,这是路易斯最终选定她的决定因素。

在当时荒无人烟、虫兽出没的贡贝地区,一名女性进行科学研究,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很多人断言她在那里待不了一个月。但最终,她在那里一待十年。她的母亲万妮,成为她最得力的支持者,远离英国来到贡贝做她助手。

开始的研究决不顺利,许多天的观察,她连黑猩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多亏她的契而不舍,数月之后,终于有了第一次价值巨大、让人激动的观察成果:她观察到一只黑猩猩用草棒做成的简单工具,食用蚁洞中的白蚁。在此之前,人们一直认为人类是唯一会使用工具的物种,她的这个发现,在科学界引起巨大反响,毁誉之声皆有,但却让人们不得不对人类使用工具的定义做更加复杂的解释。

之后连续取得的成果令人惊喜。她发现黑猩猩除了会捕捉白蚁之外,还会用树叶汲取雨水,把石块当成投掷工具;它们还有各种体态和手势,而人类世界中的许多体态语言,在猩猩中也通用,比如亲吻、拥抱、握手、互拍肩膀等;黑猩猩们还会记仇,时间会达到一周之久——这无疑是具有复杂情感的有力证据。

1964年到1974年,是古道尔非常忙碌,同时成果丰硕的十年。她获得剑桥大学的博士学位,受聘担任斯坦福大学副教授,结婚生子。之后又经历离婚、再婚等波折。

在贡贝的经历,给她的思想以巨大改变,她对这个世界许多现象有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在与大自然的相处中,她获得内心真正的平静,也开始对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有了更多思索,并逐渐产生为物种保护做些工作的愿望。

伟大的旅程都不会一帆风顺,在本书第八章,古道尔回忆,多年的观察后,她却发现黑猩猩的世界,也充满暴力、杀戮、弱肉强食。

1974年至1977年,她所观察的两个猩猩群落,为争夺地盘展开残酷战争,其中一个部落的10只雄性黑猩猩,最后只活下来一只,其他全部遇害,有5只是被残忍地吃掉——这也是人类感染HIV的源头。

她的研究结果公布后,科学界产生强烈的反对声音,一部分表示质疑,另一部分认为公布这些成果,等于承认人类具有天生的暴力倾向,为战争和侵略提供合理证据。与此同时,随着1976年道金斯《自私的基因》出版,社会上人性本恶论甚嚣尘上。

古道尔没有被别人的意见左右,而是坚持自己的独立研究。她用大量观察事实指出,黑猩猩身上更多的是关爱和同情,真正的战争和弱肉强食非常少。

她认识到,人之所以为人,不是简单地颂扬这个世界的美好,也不是只观察这个世界的阴暗丑陋,而在于客观承认这些复杂性的同时,永不放弃希望,努力寻找生活的目的和意义;超越自私,才是人真正应该的终极追求。

她认识了许多致力于为消除贫困、疾病、环境恶化而做出不懈努力的有识之士。

1986年,她成为一名严格的素食主义者。

她对地球和人类的未来有无穷的希望,理由是:人类的大脑;大自然的复原能力;全世界年轻人身上所具备的精力和热情;不可战胜的人的精神。

如今,简·古道尔的同名研究所遍布全球。

3

古道尔的这部回忆录,非常严格地遵守非虚构类作品的创作规则,例如,在回忆童年往事时,对于记忆模糊的事件,用“我相信”“可能”之类的字眼,以表示对当时的情节并不确定,很少看出有主观臆造的内容。

整部作品贯穿着温暖细腻的情感。如回忆童年时代和二战时代,生活很拮据,但也很快乐。每一个便士都精打细算,因此像买一块冰淇淋、坐一次火车、看一场电影这样的额外消费,都是莫大享受,使人激动不已。虽然买不起汽车,甚至自行车,更没有钱到国外去豪华度假,但家里充满爱,充满欢声和笑语。

读完古道尔的精神之旅,更对如何寻找内心世界的平静,产生出热血沸腾的勇气和力量,对细致的观察生活、专注的做一件事情,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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