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边天空又有黑云压过来,她看看头顶的一块蓝天,微笑一下,“就当是为我专设的晴空吧。”
接连十几天,每天都会有雨,或早晨或下午,空气多了有她喜欢的潮湿,即便早上打开的苏打饼干到下午就受潮而不再酥脆,她也愉快地吃下。
她喜欢下雨,尤其雨是下在干旱的西北,为此,遇到下雨天,她也不会打伞。一年也没多少降雨量,下雨了还要避开,她不愿意。于是,她就任凭雨滴落在她的头发上、脸上和身上她也不管,相反,她会迎着雨滴落下的方向扬起嘴角。
记得小时候老太奶说过,雨水落在脸上会出瘊子,尤其姑娘家,一定不要让雨落在脸上。“不听老人言 ,吃亏在眼前。”那时候,对于这句话她是非常抱有敬畏之心的,觉得大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尤其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奶,在家里就像老神仙一样的存在,她的话,全家人都要听。如今,老太奶都故去五十多年了,她一直记得老人家说过的话。不过,记得归记得,打从意识到西北的干旱,喜欢下雨以来的几十年,她都一直喜欢让雨水淋在脸上,她的脸上也没出过一个瘊子。雨水在脸上凉凉的,她想象皮肤大口喝水,想着老太奶要是看到她脸上的雨滴会不会着急给她马上擦去,“要是成了麻子脸,以后嫁不出去。”老人家把她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念叨。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老太奶疼她这个大重孙女却是真的。以至于几乎每次遇到下雨她都会想到关于瘊子的说法,想到疼她的老太奶。
“一整个夏天要是都这样多雨那该多好,西北的戈壁滩上会长出更多植被,来年春天的风沙也会少很多。”她胡乱想着,在新铺的塑胶跑道上快速走过,手指有意拂过一片柳叶马鞭草盛开的紫色花朵。“这些花的花期也会长久一些。”
有雨滴落在脸上,头顶的晴空跑远了,身边晨练的人开始脚步匆忙撤退回家,她停在马鞭草旁边的百日红前看雨滴打在花瓣上,“哈,这朵花会不会也会变成麻脸,会不会再无人为它驻足?”她用手挡在花朵上,一会儿又笑着拿开,“好不容易下点雨,为什么要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