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我有一个牵着线,长着漂亮娃娃脸的木偶。每天,放学回家我总爱去摆弄它,偶尔让它伸出手,敬个礼;时不时跨着步,像是一个运动员。每个举动都在我不知想什么的脑袋里预演一次,然后由它来主演。它是我最信赖的小伙伴,从未让我失望,总是可以满足我在无聊时小小的愿望。和我一起挥霍无度的时光,跟着疯,陪着它不曾有的,属于我的欢乐。
可是有一天,它突然轰塌了。我的莽撞,抑或是它终于无法忍受我的作弄。我非常难过,接连很多天都不想说话。我们的关系终究没有好好的收场。可是,它的脸,从未变过的表情在我脑海里,沉默着不曾说过话,只是一直笑。
慢慢地,我不再容易想起它。
大部分的时候,平淡和美好像饱满的气球,总是让人容易飘起来。我依然每天重复着相似的日常,追逐着没有终点的目的地。和你一样,偶尔也会蹦出“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念头,然后微笑着,低下了头。我的悲伤,总是在我没有防备的空隙里,篡谋夺位。我这时才会又想起它。
“它会悲伤吗?”我呆呆地。
没有回答。
是啊,我又怎么会懂得它的心事呢。我们不也是一直在笑吗?日日如此。我苍白、透亮、易逝,堪比灯火;谁则黝黑、紧实、恒定,犹如黑影。在人世间赶路,总要学会一些不死的技能,像是伪装和沉默。
渐渐地,我懂了。和木偶一样的我们,被牵着的那根线,是不屑一顾的生活。
果不其然,儿时的木偶,捧在手里。
长大了,世界把我当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