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物语

     文晓希合上电脑,锁好门,电梯里一张陌生而日显苍老的脸。很多时候,她很难相信那个人就是自己。有那么一时的恍惚,她会忘记,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个陌生的城市。

      她是喜欢这个城市的。即使凌晨一点,园区里依然有人出入,或一样凌晨下班的人,或从门外便利店里带着夜宵回来加班的人。高到离谱的房价让许多人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但对灵魂自由和希望的神往又让更多的人选择留下来。文晓希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带着对这个城市的百般迷恋,只身一人来到了这里。然而并没有来得及体会上海老房子的格调,南方街道的韵味,繁重的工作就填满了所有的空间。尽管加班是家常便饭,结果也总不如想象中那般满意。焦虑就是在这种时候慢慢袭上来的。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夜晚的云朵就像宫崎骏动画里的天空之城,似乎你可以用线扯一朵下来。道路边突然飘来一阵清香,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停下脚步,贴近附近的灌木丛,暗夜中米白色,金黄色的小米花随风摇曳。天啊,原来园子里种着桂花树。一棵一棵嗅过去,香气或飘渺,或浓郁。原来竟然有整整一排。为什么以前从来没留意过,这里竟然藏着莫大的惊喜    桂花文晓希是不陌生的。她小学校园里也有两棵桂花树,每到秋季,满校园的香气,连路过学校的人也都想探头进来观赏,何况坐在教室里的他们,更觉着这种味道沁入心脾,连每天的上课铃声似乎都跟着悦耳起来。放学后,孩子们都不着急着回家,会在桂花树下的台阶上排成一排写作业。一阵秋风吹来,天赐的礼物让大家多了许多欢愉,偶尔花瓣会落在书本上,就小心翼翼地夹起来,似乎书本也跟着有了桂花的味道。也有些女孩子会捡落在树下的花瓣,用小袋子装起来,偷偷藏在衣柜里。那个季节,这两棵树给大家带来了许多。再加上这段记忆都和中秋结合在一起,似乎记忆就变得更加甜蜜。好像后来有两个男孩子折了两只桂花带回家去,老师知道后说其实桂花的香味只有在它在枝头的时候是最纯正的。

        后来在大学的书本中,文晓希再次了解到了关于桂花。桂花,木犀科,常绿灌木或小乔木,叶片椭圆尖端,常作为绿化树种,树木本身并无太多美观可言。它品种饭多,常见有金桂、银桂、丹桂和月桂等,在南方分布较多。老师介绍说,除了观赏外,即使在古代,也有官妃御女拿来食用,以期有“香身”之效。现代人,更是会拿来作为经典茶叶,或者做桂花糕。虽然气味有所减弱,但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香味,一定是独特的。文晓希在商店里遇到过桂花茶,无论打开或者冲水,似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能是加工损耗所致,耶可能她再也不是那个在桂花树下捡花瓣的小姑娘,所以也很难找到桂花糕打开时那种欢欣雀跃。

       随后的时间,每次路过那里,文晓希都忍不住减缓脚步,驻足停留。再后来,在办公室里都能嗅到桂花的味道,原来它已经随着秋风游玩到这里,令人好生羡慕。

         有一天早上路过的时候,突然发现树上的米黄色花瓣都不见了,又恢复成了普普通通灌木从的样子。桂花好似个烈女子,出场时轰轰烈烈,将生命燃放到极致,落幕时也无残花败相,你再难捕捉一丝一毫。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在无数个偶然和必然中,燃放,落幕,淡然,期待下一次美好。

    文晓希站在树下,突然觉得这个城市亲切起来,那许多值得当下把握和珍惜的,似乎都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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