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突然来了兴致,连夜为她做好一个生日礼物,还写了一张类似表白的卡片,一并放到小礼物盒子里。可我并不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尤其是在那个年纪。
在书包里小心翼翼放着的礼物,让我去学校的这一路都十分紧张,我紧张的排练着给喜欢的女生送上生日礼物的对话。与过往的深秋一样,干燥的空气稀释着树叶中的水分,让他们失去附着在树枝上的抓力,沙沙的落叶声阻隔了许多嘈杂,让周围环境显得安静许多,我更用心的练习对话,还嘟囔出了声音,这让我嘴唇变得更干,仿佛只有一层纸的厚度,一咬就破。
到了班级座位上,我在喝水前就把礼物用排练好的话送给了她,虽然只说了“生日快乐,送你的礼物”,但这却是那个年纪里为数不多的能让人心动的事情。我以为这就是最好的发展和结果,可美好的剧情很快戛然而止,当第一节课课间教室里刚刚泛起辣条和干脆面的味道时,我就被外班同学叫了出去。
“咣当”,在我走进男厕所的一刻,厕所门就被望风小马仔关上,另一个小马仔靠在门上挡住去路。里面有三个人斜坐在窗台上,他们是我们那个年级出了名的小混混,外班同学多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同学间在私下都以“五班的”代表他们。
“你TM就是XX?”中间个子略高的人指着问我。
“啊,是我”我胆怯的回答,眼睛不敢看他的表情是怒是喜,从语气里,我认为是愤怒的。
“这是你给你们班的XXX写的情书啊?”随即,他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张卡片,没错,那就是我给她放在礼物盒子里的表白卡片,我不知道这张卡片为什么会在他手里。或许我应该早就料想到,因为在这之前一些日子里,我听说了有他的存在。
“XXX,自从上学的第一天,你我成为同桌,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你……”在旁边两个人不断说着“念念,让我们听听写了什么”的起哄下,他把我写在卡片上面送给她的文字念了一遍,这让我尴尬不已,并不是因为我整篇文字写的不够好,而是一种像马路边突然来了情绪的车震被交警查车的手足无措。
“嘿,Love youers X,够酸的啊”他们三个人一同笑起来,连望风的小马仔也一同笑起来。这笑声分明不是快乐和开心的笑,而是带有嘲讽和蔑视的笑。我望了一眼他的脸,嘲笑我的嘴角正在瞥向一边。
我害怕极了,我看着他把卡片气愤的撕碎,冲进马桶,说了一句“敢TM抢我的女人”。话音刚落,瞥着嘴角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按着我的肩膀,用膝盖顶向我的胃,那一刻不是疼痛,而是脏水把整个胃冲刷一遍的感觉,我只好捂着肚子低着头,低血糖似的眩晕感随之而来。
他旁边的一个人握起了拳头,但是那个年纪的人还不懂得如何正确握拳,为了让拳头更紧,他的拇指比拳峰还高,他准备再对我的胃进行一个勾拳的教育,可往后踉跄的两步救了我的胃,他的拳头,准确的说是他暴露在拳峰之上的拇指打在我的嘴上,火辣感从嘴唇传到全身,这种火辣程度堪比吃上一小颗短小的墨西哥辣椒。当拳头打开我看到他手心呈现白色,我就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
我依旧弯折身子。舌头舔着嘴唇,碰到一个口子,紧接着是腥味。胃的感觉转好一些,变成没吃早饭在午饭前饿肚子的感觉,这足以让我直起身子,“五班的”得此看到他勾拳的效果。“我操!你丫打出血了。”他们三个人中没动手的那个人对另外两个人叫到。不管多么占理事情,只要见了血,人都是害怕的,尤其是在那个年纪,表面上的强势也无法掩饰本真的天性,见血意味着事情闹的有些大,于是他们三个人和看门的小马仔都跑开了。
给我勾拳教训我的人,他太不会出拳了,他的拇指指甲也太长了。他的拳头并没有打在我的嘴上,反而是高出拳峰的拇指首先与我的下嘴唇接触,指甲扣进了嘴唇。
每到她生日的这个月份,我的嘴唇就会开裂,无论喝多少水,摸多少润唇膏都无济于事。这已经成为定律。我有好久没回忆过这段经历了,每当我和别人说起这段被欺负的经历时,别人都会报以怀疑的态度。
“不会吧?就你还能让别人欺负?你上学时一定是没人敢惹你的那种。”
“X哥,你那么能打,还能受欺负?”
每当和别人讲起我这段经历,他们都会张大了嘴不相信我的故事,他们以为这是彻头彻尾虚构的故事,但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决定一个人做事风格的因素,有人说是习惯、有人说是性格,但我知道,这些都是理论家的所谓,人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一件又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不断地刺穿着认知的底线,积极或者消极、平静或者暴躁、软弱或者坚强、悲悯或者漠视……,就此转变,没有对错善恶之分,只不过是更加看不懂这个世界罢了。
现在,我已经不常回忆这段经历,属于那个青涩年纪的事情,虽是忧伤和遗憾,但也回味悠长。我时常幻想,如果那个年纪的我,可以有之后的冲动,结果可能会是一段更为值得炫耀和欣喜的故事,或许日后可以在酒桌上津津乐道,而不是躲在电脑前咬着死皮打着字,用复杂的情绪勾起对过往的遗憾。那个年纪的男生,都会有一个让你值得在内心珍藏一生却又无法得到的女人,人生也许会因为这个女人所改变,也或许因为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影响到日后的感情,无论怎样,这个女人都是伴随一生的错过的最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