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一座城,深邃,神秘,四面的山宛如穆斯林女孩脸庞的面纱。我想窥视她那脸庞,抚摸她洁白红润的脸颊。那长睫毛下的眼睛,像黑洞般,没有什么能逃脱它的吸引,却时时刻刻在告诉我,别靠近。风浮动她的头发,精致的耳坠闪烁着,而我就这样呆呆地杵在那。
重庆,一座城。绚烂,鲜艳。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是她的裙摆,天蓝色底布上点缀着碎花图案,与黑色的上衣相得益彰,再搭配上娇小苗条的身段。迎着风,她轻轻挑拨裙摆,对我回眸一笑。如果女为悦己者容,那就该是这般模样。
重庆,一座城。慵懒,偶尔有点调皮。我想和她在相约在解放碑,坐在那看来往的人脸上飘荡着的幸福;想和她相约在洪崖洞,喝杯咖啡,看长江上的邮轮慢悠悠晃过来;想和她牵手走过磁溪口,慢慢咀嚼着陈麻花;想和她相约在小火锅店,拨开翻滚的牛油香味,给她夹一片烫好的毛肚。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以一个外乡人,踏过时间空间,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约会。未知的东西总能挑逗我的期待,当然,我从未失望过。因为工作原因,我有幸走了很多地方,沃野千里的吉林,洋溢着热情的山东,好动吵闹的广西,每座城就会有她吸引我的地方。每个热爱旅行的人总会在一座城市找到那么一点东西,让自己忘却是一个外乡人的东西,一位鲜艳的女子,一位沧桑的老人,一座高山,一条小河。我很喜欢余秀华的《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但总有一些东西,拉扯着,用力推着自己,朝着她迈步。
一个人的时候香烟是最配的。坐在电脑前,望着窗外的霓虹,烟头的火光跳动,烟雾缭绕迷眼。你可经历过梦幻,此时此刻就是梦幻。我有一种冲动,在深夜没人的重庆街头奔跑,拥抱那投射过来的斑斓光线,对她微笑,对她倾诉。拿起香烟,吸上一口,苦涩的烟气在口中旋转,沿着口腔的毛细血管蹿遍全身,将我从梦幻中拽出来。梦幻和现实间隙中,重庆就在那静静地看着我。
站在千厮门大桥上,下面是枯水季的长江。是的,盛夏的长江奔腾,太凶,还是浅浅的长江好,经历了几千年来江水冲刷的石头都能看见,在黑夜的霓虹中跳动。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如流水。我喜欢和重庆一起趴在桥栏上,细数着过往点滴,我侧过头,她脸颊上满是平静。
2018年5月4日,重庆用轰鸣的火车送我离开。不,应该是我送她离开。希望下次再来的时候,是我哼着《飘扬过海来看你》,向她讲起那些走过的城市。
重庆,这座城里,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