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依旧辽阔空澄,千丝万缕的蓝晶莹剔透,像无数颗被碾成了粉末的钻石一般,自由的涂抹铺展开去。冗长而纤洁的流云,像大朵大朵的棉花糖,随着柔静的风儿不断地浮游。丝毫看不出,天气还有点儿冰寒。
已经四月了,海拔三千多米的慕城仍然安静地像是秋末的梦,凄凉、冷寂,没有一丝生机。 而高原之下的内地早在三月初就已经回暖了,并且和风竞逐,红绿浮漾了。
周宇拉过来一条单薄的太空被盖在身上,但是宿舍还是太吵了,躺在铁架床上,来回翻着身子,怎么也睡不着。渐渐地,来串门的同学说了会儿话感觉也没多少意思,便悻悻地离去了。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太疏松了吧,慢节奏、异域风情的生活常常让很多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每天的生活如同放牧一般,似乎失去了青春期该有的活力和激情。反而躺在宿舍里睡觉看电影打游戏和没营养的聊天成了生活的主题。
可能是都太疲惫了吧,那个同学离开以后,宿舍立刻安静下来,仿佛可以听见某个床铺上传来的轻弱的呼吸声,这是下午五点半,也是不上课时宿舍的常态。
周鱼睡意已经完全散去,索性起身来坐着,并且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最后一段《等我到二十岁,好吗?》给终结了。合上书,他望着窗外稍稍有点儿暗淡下来的天色,心里面有种道不出的惆怅。已经很久了吧,他似乎都忘了。自己身上的忧郁气息越来越重了,虽然在别人面前,他都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模样,但事实上自己内心早已经被各种黑暗给侵占满了。而这样的心绪,他从未曾道与他人,哪怕是很亲近的人。毕竟,别人从来不能感同身受,哪怕是你的影子。同时,想起来似乎也挺讽刺的,除了家人,他有亲近的人吗?以往的朋友确实不少,可是在疏于联系之后,仿佛一个个都走散了。他似乎挺可悲的,分明喜欢安定,但是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最后想要离开,而离开之后总是以为下一个地方是个美好的存在,然而后面接踵而来的是一样的恶性循环。除此之外,在每离开一个地方之后,他都不愿意再联系当时的人和物,虽然他会把他们铭刻在心底,但是倘若无事,一定不会再把他们翻出来,至少在没回到那个地方之前是不会去打扰的。他觉得那是打扰别人,也是在打扰自己。然而,他不知道或也清楚,别人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冷漠无情”而不知不觉间把他遗忘。不过这不重要了,因为他换过太多地方,所以也早就一点点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