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做饭

  ―――――根据最近那对结婚59年不做饭的老年人故事改编的一个生活片段。


八月,虽然已经立秋了,可秋老虎还没过,下午四点过,天热得让人不愿意出门,只老家属楼里那颗老黄角树下那片阴凉地,每日下午能让人坐着聊会儿。

老树下围着一小圈人,余老太顺着墙根底下,拿了把蒲扇挡在头上,走过去的时候看见老陈穿了件白背心正和几个老头在那下象棋。

走到老陈身边,余老太看了看棋盘,扇子摇了摇,老陈头上几根稀疏的白头发就被扇得扬起来,一飘一飘的。

老陈转过头看了眼,起来啦,小余,晚上想吃什么啊?

结婚几十年了,从别人嘴里的小余变成余大姐、余大妈、余婆婆,老陈还是叫她小余。余老太看着老陈,手上扇子没停,说天热,吃点清爽的,上次吃的那家粥店不错,配个凉拌海带丝再配个番茄炒蛋。

好勒,晚上我们就去那吃。老陈没回头,专心看着棋盘。

太阳落山,棋局散了,人群三三两两或往家走或往菜市场走。余老太和老陈慢悠悠地起身,往两条街外那家粥店走去。

路上遇到相熟的人招呼着,陈大爷,您俩吃晚饭去啦,今天去哪家馆子吃啥好吃的呐?

是啦是啦,今天吃粥,呵呵。老陈笑着回应。

那行,你们吃好呐。

都吃好,都吃好。

年轻时候,家里经济紧张,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情,尽管饭菜做得一般,也没想着下馆子,自己家里做经济实惠。退休后,余老太一开始也做饭,只是做了一辈子,那做饭的手艺也没什么进步,吃完饭老陈还要洗碗涮锅。

有一天,老陈说,我们下馆子吃吧,不用做饭了,做了几十年了,也休息休息。余老太一想,行啊,儿子在外地工作难得回来,自己做饭不怎么好吃,老陈也不会做,也不用谁劳累,饭馆方便还好吃,两个人退休金也不少,怎么也够吃了。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真不做饭了。从家附近的饭馆开始,慢慢找好吃的店,有时还让儿子从网上搜好吃的地方,两个人坐着公交车穿城去吃。就这样,两个人的退休生活也变得有趣了,有时候头一天就想着第二天去什么好吃的店。

到了粥店门口,服务员见着他俩,招呼着他们到常去的那张靠墙的桌边,陈大爷,今天想和余婆婆吃点啥呀,我们今天有新鲜的玉米面,烙的饼子软糯糯,香甜香甜的,要不要尝一尝?

老陈看了看余老太,你爱吃甜的,那就来一块尝尝。

新鲜玉米饼果然清甜不腻,余老太吃得笑眯了眼。吃完后还摸了摸肚子,今天吃得有点撑了,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夕阳的余晖下,老陈拉着小余,沿着河边慢慢走着,一边聊着些家常,间或讨论了下明天吃饭的地方和菜单,一边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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