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欢
2019 年 1 月 1 日晚，纪录片《人间世》第二季开播。
我在看的时候，全程克制，却还是忍不住眼酸流泪。
第一集的标题叫《烟花》，初看标题以为是美好灿烂，看完内容才知道美好灿烂不假，可那都是一瞬间，绽放之后留下的是无尽的黑暗。
《烟花》的拍摄地点在上海第一人民医院，在这个病房里的孩子，都得了一种病，叫做恶性骨肿瘤。
这是一种可怕的癌症，而且多病发在孩子身上。得这种病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三。这是什么概念呢？
这相当于你连续抛22次硬币，都是正面。
也许生活不尽如人意，甚至很糟糕，但生命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01
印象最深的是11岁的小胖子蔡炫安，绰号“安仔”。
他还有个外号：“大力水手”。因为入院时，安仔的左臂从肩部以下，粗大、肿胀，比右臂明显粗了两圈。
他喜欢吃猪排，喜欢吃鸡腿，喜欢唱歌，喜欢玩游戏……但却因为骨肿瘤，不得不做了截肢手术，从此失去了左手，就像是金庸笔下的神雕大侠杨过，但他却还是一样的乐观坚强。
他说，想装上假肢，然后回到学校里上学，他想念他的同学，不想留级……
他说，游戏里会有很多条命，死了重生就好，不像他，只有一条命……
他说，妈妈老了，我来照顾，可是……我顶不住了，怎么办……
他才11岁，本应该无忧无虑享受着童年的美好时光，却被命运裹挟着推进病房，来到这个惨烈的修罗场……
病魔就是这样，带你走的时候不会管你善不善良。2018年3月12日，安仔顶不住了。此时距离他的本命年生日，还有3天。他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11岁。
安仔生前在病房里无聊的时候，喜欢拿着手机从屏幕里看自己的眼睛，他认为自己的眼睛里有希望。
安仔的妈妈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后，选择捐献了他的眼角膜，一是希望儿子的生命能在这个世界延续，二是可以挽救一个病人的痛苦。
安仔的眼角膜让一个3岁时因被开水烫伤的孩子在经历了5年的漫长等待和煎熬后，重新见到了光明，这光明来自这个世界，也来自11岁的小胖子安仔蔡炫安。
在安仔生命的最后，躺在床上为妈妈唱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歌《逆战》，这短短的一生，如烟花般绚烂，却又要他幼小的身心在这人间逆战。
希望他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无往不胜，所向披靡。
02
跟安仔一起接受治疗的还有13岁的女孩王思蓉。
王思蓉和弟弟一直住在江苏如皋，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爸爸妈妈在苏州工厂给别人烫羊毛衫，一年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本就艰苦的家庭和人生非但没有好转，却又雪上加霜。在升初三的那个夏天，王思蓉被发现骨头里长了骨肉瘤。
王思蓉的病情很不乐观，腿部从上到下都有肿瘤，手术切除非常困难。但王思蓉的妈妈透露了孩子的态度，王思蓉坚决拒绝截肢。
是啊，对于一个花季的女孩来说，没了腿，你让她下半生该怎么走下去？
可是，腿和命，只能要一个。
对于王思蓉的病，妈妈贲晓美很自责，因为她的病“被耽误”的。
爷爷奶奶已经记不清，究竟从何时起，思蓉开始喊腿疼。老人给她贴膏药，抹药水，做按摩。
但症状逐渐加重。慢慢地，思蓉的膝关节鼓出一个包。痛到彻夜无眠。
思蓉最终在上海得到确诊。初步方案是：肿瘤太大，建议截肢。
尽管不知道如何告诉女儿这个消息，但是王思蓉妈妈还是进到病房，面对女儿的问题，她没能想到别的办法，只能和盘托出。
王思蓉呆住了2秒，随即啜泣起来。
王思蓉妈妈说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如果能重新来过的话，宁愿少挣一点钱，也要陪在孩子身边，好好把他们照顾好。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现在。
王思蓉妈妈再次和医生沟通，转达了孩子的意见，医生决定积极为她争取，保住她的腿。但是这样，王思蓉的腿骨就必须取下来，灭活，再装回去，手术很大，切口很大，医生眼里还是充满着担忧。
2018年元旦，最终确认了王思蓉的手术方案：取下腿骨灭活再装上。
她跟医生说，“你下手轻点”，还要求要美容缝合。
王思蓉的手术日终于到来了，麻醉师把面罩盖住王思蓉的脸，她睡过去了。医生比划着切口的位置，护士忍不住叹气，“吓人的，好可怜啊。”
医生把她的两腿骨取下，浸泡在钠氮离子浓度达10%的生理盐水里，杀死肿瘤细胞。手术结束缝合好后，王思蓉回到了病房。
看着女儿的样子，贲晓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发抖。
2018年春节，王思蓉一家人回到老家如皋，吃完年夜饭，在院子里放烟花，王思蓉许下了一个愿望，她不想告诉妈妈，这是她的秘密。她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夜，绚烂的烟花和许下的愿望，也许让她暂时忘掉了自己的病痛。
我原本以为，她会好起来，会继续读书，会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食物，会再次去鼓浪屿旅游，会在大学毕业交一个男朋友……可是节目的结尾却说，她最终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能生命对谁来说，都是短暂的，像那夜空中的烟花一样，都会有自己最绚烂的时刻，但是转瞬即逝。
除了安仔和王思蓉，还有很多跟他们一样的孩子在进行治疗，他们的生命就如烟花。或许，有的只是一瞬间划过天边，但也曾留下漫天灿烂。
蔡郑东医生说“在疾病面前，医学不够完美，医生可能无法做更多。但好在，我们始终站在一起，共同努力。这是医学最终极的平等。”
《烟花》的导演谢抒豪说，该组6名成员曾在医院旁、苏州河边，抱头痛哭，想不明白，为啥要承受别人的死别、记录这么多的痛苦。“但整理拍摄素材、回忆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大半年，我发现，正是置身于足够黑的绝境中，才会主动追求那道光。”
我们要相信，生活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至少也不会像想象的那么糟。
03
有数据显示，中国人一生75%的医疗费用，都花在了最后的无效治疗上。
在中国，对疾病和死亡是讳莫如深的。中国的孩子严重缺乏死亡教育。
究其根本原因，可能正是因为我们害怕疾病和死亡，所以，才不敢正视这些。
但我比较崇尚向死而生，我觉得只有理解死亡，才能理解生命所赋予我们的意义。正是因为我们害怕，我们才更应该去面对，只有这样才可活的精彩。
世事无常，癌症和死亡会让我们瞬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根据抗癌协会公布的统计数据，我国癌症发病年龄提前了15-20年，原来50-80岁才容易患上的癌症，已经提早到了35-55岁。
黄泉路上路上无老少正在成为现实。
网上流传过一段经典的话：三十岁以前，我们是在用身体换钱，三十岁以后，我们用钱换身体，可是我害怕我活不到四十岁。
很心酸，但也很真实。
现在的人忙着应酬，忙着升职加薪，忙着买车买房，忙着挣大钱，这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不能以生命和健康作为代价。
生命时而坚强，可它也十分脆弱，希望大家能够明白，这世间任何事物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要时刻爱惜生命，疼惜自己的身体，毕竟你珍爱生命了才是你珍惜所有事物和人的前提条件。
人这一辈子也就几十年，何必那么赶，累了就停下来，然后再继续出发。
想起一篇散文《牵着蜗牛去散步》。牵着蜗牛，才听得到风声，闻得到花香，感受得到美好。
奥地利著名诗人里尔克有一首经典的小诗，叫《一次最多放两个》：
你如果
缓缓把手举起来
举到顶
再突然张开五指
那恭喜你
你刚刚给自己放了个烟花
如果众生皆苦，生活处处是困难，我只有一个心愿，愿你坚强乐观，健康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