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在为王宝强和马蓉的出轨门做着吃瓜群众,贡献流量时,伍迪艾伦早已在他的电影《赛末点》里,逼逼叨出了事实的真相,男男女女间,所谓的背叛不过是欲望的自然,所谓的理由也并非道德的桎梏,如此种种皆红尘。
罪与罚
伍迪艾伦被傲娇的法国电影人称为美国电影界唯一的知识分子,这话不为过,在他的电影里充斥着文学,戏剧,音乐,2011年还专门拍了部《午夜巴黎》来表达他对文学的热爱。尽管有时候观众并不买单,伍迪艾伦依然我行我素,将文学等元素不露声色地嵌进电影的声画中,并成为点题的关键。比如他在这部《赛末点》里所做的,开片介绍男主身为网球教练却爱看名著,一本《罪与罚》便给影片定了调。
《罪与罚》我们都知道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的一部关于底层失业大学生杀死富有女房东的犯罪题材小说。
伍迪艾伦巧妙地用于介绍男主角克里斯(乔纳森·莱斯·梅耶斯饰),一就是点明影片题材为剧情惊悚片。《赛末点》是伍迪艾伦的转型之作,相比于前作《香蕉》,《傻瓜大闹科学城》的脱口秀式幽默,《开罗紫玫瑰》,《曼哈顿》的戏虐性冷嘲,《安妮霍尔》,《西力传》的自传体讽刺,《赛末点》绝壁是伍迪艾伦集商业与作者性于一体的惊悚片转型佳作。伍迪艾伦也自我评价说《赛末点》是他执导的所有片子中最好的三部之一。
虽然是惊悚片,但在伍迪艾伦的手里刻意省去了血腥的枪杀场面,所以即便在最后乔纳森杀死寡姐,导演也只是草草收场,连一个死后倒在血泊中的煽情镜头都没有,之所以被评为R级,很有可能是因为寡姐与乔纳森的几段激情戏。这里不再累述,留在下面说。
《罪与罚》在这里的第二个作用就是暗示一种阶级关系,影片中的克里斯起初是一个从爱尔兰到伦敦来谋生的穷小子,最终靠迎娶上流阶层的白富美科丽,走上了人生的巅峰。这里实现的阶级转化也是小说《罪与罚》中所要探讨的问题。
同时也是伍迪艾伦电影中惯常出现的一个戏剧冲突点,像《蓝色茉莉》中凯特·布兰切特饰演的Jasmine,“我要跟你们其中的谁睡才能换一杯马提尼。”上流社会所遗留的华贵与现实中的窘迫形成一种强大的喜剧张力。
这里也不例外,爱尔兰穷小子克里斯借网球教练的身份勾搭上Tom一家,从最初的格格不入到后来的游刃有余。里面克里斯刚好有几句经典台词可以突显这一点。
“ 布里尼檬哈榭,Tom那天点菜时是我第一次听说,现在我喝上瘾了。”
“我在购买毛衣,汤姆有的那种,是羊绒的吧。”
克里斯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能成为Tom那样的上流阶层。
《赛末点》在情节上最能与《罪与罚》贴切的是高潮段的谋杀戏,《罪与罚》里是大学生拉斯科尼科夫用斧子砍死一个放高利贷的老太婆,继而为灭口狠心杀死她的妹妹,最后有人顶替他自首,侥幸逃过。《赛末点》里克里斯为了堵住情妇诺拉(约翰逊·斯嘉丽饰)的嘴,保住自己的地位,谋划了密室抢劫杀人案,先是利用与邻居太太的一面之缘进入她的家杀了她,
制造抢劫杀人的假象,
然后躲在一边等待下班回家诺拉,一枪毙命。
最后伍迪艾伦很巧妙地利用一个戒指将罪行嫁祸到一个捡了赃物戒指死掉的吸毒犯的头上,死无对证下,克里斯幸运地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而他将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
正如片头所说,“网球比赛中有种情况叫‘擦网’,那一瞬间球有可能过网,也有可能弹回,运气好过网你就赢,没过网你就输。”然而看似的幸与不幸其实都是罪与罚的自戕。
三角关系的魔力
三角关系一直是好莱坞片中经久不衰的灵丹妙药 ,像《桃色公寓》里已婚经理爱上年轻女电梯员,女电梯员爱上小职员。
三角关系玩得好是情节跌宕,妙趣横生,玩得不好就是落入俗套,一地狗血,而伍迪艾伦就是其中翘楚,一手三角恋玩得炉火纯青,所以不管是《午夜巴塞罗那》中的哈维尔·巴登与佩内洛佩·克里斯,约翰逊·斯嘉丽,还是《咖啡公社》中斯图尔特与杰西,史蒂夫,都显得别样生动。
三角关系主要是叙事上的策略,在《赛末点》里整条叙事线经三角关系的分割可以分成三幕,一是三角关系的形成,二是三角关系的对立,三是三角关系的破裂。每当三角关系产生变化,就是一次情节爆点,推动叙事的渐进,并形成一种内在的节奏。
《赛末点》中三角关系的形成标志性事件是乔纳森与斯嘉丽的野合戏。
这场野合戏发生在雷雨天,诺拉因演戏的事与Tom的妈妈吵翻,一个人走进雨中,刚好被克里斯看见
于是克里斯追出去,注意到这里是逆光拍摄,
大家可以联想《这个杀手不太冷》中最后一个镜头逆光拍摄莱昂走出大楼,黑暗与光明的两重对比。
这里走出暗示的是克里斯的挣脱阶级,道德体制的束缚,释放自我。
另外选择雷雨天的麦田也是一种个体与体制互搏的象征。雷雨象征着压抑的体制氛围,麦田里的狂欢则是自我的发泄与解脱。
这场戏的剪辑中伍迪艾伦特意穿插了科丽一个人躺在床上看书的镜头,其意不言而喻,三角关系正式形成。
三角关系的对立发生在克里斯重逢诺拉的第一段床戏之后
在此之后克里斯面临的是对妻子和情人的谎言以及自己克制不住的对钱权和性的欲望。
一方面他害怕被揭穿,所以在面对有人说看见他出现在某某某街的时候,他才那么惊慌,急得推掉工作与诺拉商谈。
另一方面,他又十分享受在诺拉身上获得的性快感,只可惜伍迪艾伦早就说了,性高潮不能填补生活中所有的空白。
所以十分戏剧化的当他与诺拉的狂欢后迎接的是妻子生育工具般的性。
他自己也在这段三角关系中十分苦恼,从他和友人的那段对白中可以看出。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没有未来,但和我的妻子生活上可以很优越。”
“或许这就是爱情与欲望的本质。”
三角关系的破裂直到诺拉告诉他自己怀孕了,这时的克里斯才正视面临的困境,他试图一拖再拖
先是对妻子一家撒谎,从聚餐中抽身回来安抚住诺拉
然后借口度假,度假回来和科丽说离婚,拖住诺拉
,然而在诺拉得知他的谎言后,他选择了杀死诺拉。
在此进入影片的高潮,克里斯从《罪与罚》中照搬的谋杀戏。
伍迪艾伦借克里斯说“我情愿做个幸运儿也不愿做个优等生,这才叫看透生活的本质。”然而生活本是一口深潭,你所说的看透不过是潭中照月,你所谓的幸运也只不过福兮祸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