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下有一条分支叫德性伦理学(Virtue Ethics),研究美德与恶习。在我们印象中,伦理原则或者像有轨电车难题(Trolley Problem)的伦理困境才是哲学家所感兴趣的。品格与哲学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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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现代伦理学家试图寻找完整的道德原则。例如 效益主义(Utilitarianism)也被译为功利主义,提倡选择能带来的效益与最多数人的最多幸福的行为原则。但是多数道德原则不仅不能完善的解决现实复杂性所带来的问题,还常过度崇拜理性,并忽视人非理性的天性以及人的软弱意志。
许多近代伦理学家像伊丽莎白·安斯科姆(Elizabeth Anscombe)还有 麦金泰尔(Alasdair Chalmers MacIntyre),认为现代伦理学需要重新拾回被忽视的古典伦理学。麦金泰尔将目光转回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对德性伦理学的研究[1]。
美德研究之所以存在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亚里士多德对人以及伦理的理解。在《尼各马可伦理学》开卷的第三章[2],亚里士多德提出了研究道德的对象决定了研究的方法,而伦理研究不能做到也不需要做到像科学研究一般精准。不同于一些精准的学科,一件事的好坏取决于那件事所发生的情况(circumstances)。
例如,撒谎看上去好像总是错了,但是在纳粹盘问你家里藏着的犹太人情况下,对纳粹撒谎不一定是错的。[亚氏的这一点引起了很多的争议。我在这里对他的解释有限。很多空缺的地方请读者多多包含,欢迎你们在留言区讨论]。
美德是一种状态(state)... “反面”一词带有一定的误导性。对于亚氏来说,美德的反面并非只有一种恶习,而是两种,一种是过多,一种是过少。因着个体的情况不同,具有美德的人会在合适的情况,通过合适的方法,对合适的人,合适的动机,在过多和过少之间找到中间的点[3]。
例如,丽贝卡·康妮迪克(Rebecca Konyndyk DeYoung),一位美德研究的哲学家,在她的《Glittering Vices》里提到,一个饮食上节制的人不会过度的痴迷享用美食所带来的满足感,但是也不会完全否定人对美食所带来满足的追求。并提倡对美食无动于衷,心无感恩。这种所谓的无动于衷(insensitivity)是节制(temperance),也是作为美德反面的第二种恶习[4]。
哲学家所研究的恶习又与情绪障碍以及进食障碍不同。例如贪食(Gluttony)与暴食的区别在于,暴食属于进食障碍的一种,所以需要药物、心理辅导的专业治疗。这与抑郁症以及七大罪之一懒惰(Avarice)同理。
而亚氏认为任何一种美德或恶习都是所谓习惯的养成(habituation),需要我们有意识的根据自己以及自己身处的情况进行观察以及选择,日复一日的调节自己的喜恶。
与道德原则不同,善的选择需要人对自己与世界复杂性的有着理性与感性认识从而进行回应。
美德与建立道德原则是同样重要的。但是相比大环境层面,在个人层面上,我认为有意识地培养美德是我们认识世界和自己,以及与大环境层面相交的一种方法,且与环境问题密切相关。很多时候,我们需要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有“意识”的消费者, 相反,我们常常被商家消费,做出了很多对环境,别人,非人类,甚至自己有伤害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伦理学中的美德研究很吸引我的地方,因为我们无时不刻的在做选择,而很多时候问题也是在这些繁琐的日常生活的认知与选择中出现的。在未来的时间里我会写更多更具有使用性的文章,讨论我们在生活中不同方面可以有意识的去选择。
谢谢各位的时间和支持。
引用:
1. 请参见 阿拉斯代尔·查默斯·麦金泰尔 的《德性之后》(MacIntyre, Alasdair C. After Virtue : a Study in Moral Theory . 3rd ed. Notre Dame, Ind: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Press, 2007. Print.)
2.请参见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可伦理学》第1094b-1095a10段 , Aristotle, and Roger Crisp. Nicomachean Ethics . Revised editi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4.
3.请参见亚里士多德的《尼各马可伦理学》第二卷,第六章,第1107a段, Aristotle, and Roger Crisp. Nicomachean Ethics . Revised editi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4.
4. 请参见 丽贝卡·康妮迪克(Rebecca Konyndyk DeYoung)的《Glittering Vices》英文第二版 第175页 DeYoung, Rebecca Konyndyk. Glittering Vices : a New Look at the Seven Deadly Sins and Their Remedies . Brazos Press, 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