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不愿意回厂里了。
发小,同学,同事都还在厂里,但,就是不愿回去。
记忆里,1978年,全家随父亲转业安置到厂里。住的地方,叫六栋平房,北边三排,南边三排,一排比一排高,每排四户。我们家在南边最低那排,房后有坟头,再就是一片沙地。
二十四个发小,成了一个班的同学。初中毕业的时侯,大部分上了厂里的技校,或者直接招工进厂,年轻的脸上,飞扬着已经独立的快乐。厂房,生活区,电影院,医院,澡堂,建设热火朝天。每到上下班时间,摩托车朝着一个方向涌动。远处村子争着把女儿嫁到和厂里相邻的村子,只为能占地招工成厂里人。
大学毕业,不约而同,我们几个发小都回到厂里。结婚,生育,提升。和所有厂里人一起,自豪自己是亚洲第一的铝都人。
可是,
不记得什么时候,正月十五的灯展停了,焰火不放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电影院只用来开会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市里的人不来厂里消费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厂里开始裁人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路边的大树茂密依旧,行人却少有青春的模样了。
不记得什么时候,这个承载了父辈和我们生命重要时段的老厂,变得沧凉了。
于是,远远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