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与她交流最近的听书心得。她也就自己听课学习的感悟,隆重地向我发表了演说。
每次说到学习,母亲都甚为激动,举一反三的能力,超强。做女儿的,甚是欣慰啊!哈哈~
电话里说到那顿尴尬的晚餐,母亲感叹,总是你父亲的期望,还是希望你走进婚姻。
然而她又说,这毕竟是你的事,我只觉得你既然已经明白,将来怎么过活。怎么做,也只是选择而已。
我看了看黑暗中,小区里蹦蹦跳跳地孩子,说起那个男孩儿。母亲说,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给别人带来价值,否则人终难立足。
尔后她还是颇为担心地提及我的将来,越来越大的年岁。她自是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的,故而又仿佛自我宽慰一般,强调说,这毕竟是你的事。
母亲问我这周回不回家,我说周六回去。她说,行,到时候让你爸接你。我说,好。她又问我,你们那里热吗?
此刻一阵凉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我说,还行,不热。
她继而又说她最近听了多少节课,学了多少东西,有多少感悟。她说,她觉得自己对奶奶实在苛刻,想到快九十岁的老人如此需要她,过去的种种恩怨,便不在意了。
她高兴地说,我现在才发现以前的委屈都是自己给的。
在让母亲打开心结的路上,一晃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如果说父母对于儿女要做的是放手,那我姑且说一句,如今做女儿的也终于可以放手了。
父亲是无需打开什么心结的,他虽然和葛朗台无别,但他活得开心,自得其乐。
我常说,父亲他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母亲抱怨了大半辈子,总算慢慢认可与接纳。
有人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我不太赞同此话,每个孩子投生到一个家庭,成为他自己,都是带着使命来到人间的。有的需要被照顾,有的则需要成为父母的福祉。
而我万幸,我一直是他们的福祉。他们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虽然他们并不觉得骄傲。
又问及她姥姥如何?她说挺好,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耳朵背了,听不到什么声音了。她说,可是好呢,听不到了,就少烦忧。老太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那天她突然晕倒,也镇定自若地一键拨号,平静地说,你快来吧,我晕倒了,现在头晕不能动。
半个小时后,母亲赶到,带着她去看了大夫,无碍。母亲电话里连连赞叹,说,这定力,了不得。
说了很久,母亲问我,还要不要再去支教?我说,要攒几年钱了。
她听罢说,别太把钱看得太重,有多少钱都能过。你若想去,就去做吧。
我不希望你将来同我一样,糊涂地过一生。
我说,好啊,如果我走了,给你讲故事。山上的孩子很惦记你做的饭呢,陈老太太她不见了,登平常常问起你呢,大家都很想念你。
电话里没了声音,大抵她又感伤了。
母亲比我更加惦记山上的日子,五十岁的她,活成一个孩子。仿佛十几岁时候,背着书包的我。
每个成年人都要走向成熟,他们从幼儿走向成年人,要经历太多迷惑与风雨。我们关心幼儿的幸福,也应回看自己的幸福,父母的幸福。
除却物质,超越精神,回归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