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说坚持就是胜利。但坚持,哪有那么容易的。在《机智的医生生活》2里,恩芝妈妈带着天使般的微笑用着过来人的口吻去鼓励着另一位刚得知自己的孩子要装ECMO,情绪崩溃不已的母亲。这位年轻的妈妈在医院和家里两点往返已经5个多月了,她的孩子恩芝也是帝律医院里最早装上ECMO的小孩。无论是恩芝、恩芝妈妈,还是主治医生都在坚持着,等待最后的胜利——合适的心脏出现。
恩芝妈妈在儿童科里,称得上是元老级人物了。她常和别的妈妈们说,这是一场马拉松比赛,要坚持、忍耐,保重好自己,才有最终的胜利。监护病房外,憔悴的民灿妈妈透过贴满磨砂纸的玻璃窥探着自己的孩子。走吧,这样是看不到小孩的,恩芝妈妈拉着民灿妈妈的手和她说,我带了点小菜我们一块去食堂吃一点吧。每天只有两个时间点可以探望孩子,我们就到点的时候再来就可以了,要保重好自己,恩芝妈妈继续说道,手里打开着饭盒盖。
走廊的板凳上,民灿妈妈神情低落。民灿情况不太理想,需要尽快做心脏移植手术。恩芝妈妈又再一次适时出现了,坐到民灿妈妈身旁,安抚着她,我们都在等待着合适的心脏出现,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我削了点苹果,一起吃吧。
几天后适合民灿的心脏出现了。儿童科的妈妈们都激动不已,围着民灿妈妈直说,太好了,太好了。这天民灿妈妈还是坐在医院食堂的桌椅上,桌上自家的小菜,对面是自己的丈夫。恩芝妈妈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食堂的饭菜似乎难以下咽。民灿妈妈看着恩芝妈妈的背影失神了,千言万语却也无法安慰,只能一看再看,欲言又止。
深夜,医院露天的小花园里,恩芝妈妈独自坐在木板凳上,失声掩面痛哭,时不时用手捶打胸腔,人前压抑住的情绪——无力、害怕、恐惧、心痛......全部爆发出来了。坚持就是胜利,坚持意味着无尽地等待,伴随等待的是漫长、看不到头的黑夜,时隐时现的希望之光。期间有多少次心碎,没有人能与你感同身受。我们看到的大部分坚持,靠的是一份抵死不从的执拗、一腔决绝的孤勇。正要推开花园大门的两位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背靠着玻璃,静静听着这位母亲的深夜独白。空洞的语言无法安抚身处深渊的人们。
恩芝的病情恶化了,长期使用抗凝血剂,导致的并发症,难以避免。恩芝妈妈第一次在医生面前情绪失控说道,现在的每一天她都觉得非常疲惫和煎熬,每天睁开眼睛不知道今天又会发生什么,她的心脏就像被捏碎一样。她是不是该放弃了,她太累太疲倦了,已经没有力气和希望撑下去。主治医生垂下了眼帘,抿了抿嘴,满眼的心疼地说,恩芝妈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很好。恩芝还在坚持着,只要你不放弃,我们就绝对不会首先放弃的。振作起来,坚持,再坚持吧。
不久之后,有一位心脏捐赠者,虽然心脏对于恩芝来说比较大,但主治医生毅然决定要给恩芝做手术,他说,这怕是恩芝最后的机会了。从手机那头得知消息的恩芝妈妈,在医院的长廊里扶着栏杆,弯膝泣不成声。一滴滴眼泪是她对上苍的感谢。一旁的过道出现了民灿妈妈的身影,她双眼通红,紧咬着下唇,伸出颤抖的双手一把抱住了这位从一开始就在鼓励她的孤勇者。
我们相信坚持就是胜利,但也要知道,坚持没那么容易。无尽地等待是看不到头的黑夜,期间的滋味无法言说,亦无法感同身受。你只能忍受着,熬着并且坚持着。每一个仍在坚持的人都是值得你我钦佩的孤勇者。坚持吧,总有一天胜利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