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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过后的太阳依然有些毒，老人口渴难耐，不得不上田垄喝口茶。

他头上胡乱地裹着的白布头巾已被汗渍浸湿，斑驳地泛出黄色。瘦削的面容在焦阳的直射下色如古铜，深深浅浅的皱纹在本已苍老的脸上肆意地纵横着，似树皮，又似犁痕，交错成无数条沟壑。很难想像，几十年前，其实老人也拥有一张光鲜嫩白的娃娃脸。岁月呀，你真的是一把无情的刀，把这大半辈子的风霜雨雪都深深地刻进了那些皱纹里。

老人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一直延伸到凸起的眉棱骨，他眼眶深陷，让人无法透视他的眼睛。那眼神里，似有历经沧桑与艰辛的悲苦，确又带着几分柔和与慈祥，或是对生活的憧憬与期待。稀疏的胡须已有些斑白，或浓或密参差不齐地布满下巴和两腮，嘴唇干裂，牙齿掉得仅剩一颗门牙，孤零零地撑在两唇间。这是塞下了多少粗糠淡饭，才让牙齿如此不堪重负呢?

在这样的烈日下干活，怎能不渴?老人端起了粗瓷大碗准备喝茶。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青筋暴绽，似一条条钻进了皮肤的蚯蚓，鼓着条形躯干奋力地往手腕与指间两头钻。似松树皮的皮肤纹理间和指甲壳里嵌着怎样也洗不掉的污垢，似在诉说着经年累月劳作的艰辛。

看着老人，我想起了父亲，他们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着，却依然入不敷出。他们节俭，勤劳，隐忍，乐观，以不动声色的坚强为下一代支撑起一片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