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

 高一那年,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男孩儿很普通,初遇在燥热的夏天,一片绿茵的爬山虎下男孩儿朝着她不经意的一笑,就是这温暖而明媚的笑,在她心里荡漾了许久许久,时隔多年,在记忆里连他嘴角向上的弧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向是个墨守成规的女孩,只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这所谓的一见倾心她有些猝不及防。

 这个尴尬的年纪,在大人们看来,仿佛这种感情的存在是可耻的。那一年,她小心翼翼地呵护守护着这纯洁而美好的感情,16岁,她将这些莫名而羞涩的情愫和心动归为秘密。

 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就像是瓶中等待发芽的种子,永远不能确定未来是否是美丽的,但却真心而倔强的等待着。

 只是这个秘密终究没能守住,仿佛一夜之间,她的心事人尽皆知。流言蜚语天马行空,她整理好情绪,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去面对外界来势汹汹的流言,也好,至少这样一来可以大大方方的喜欢,毕竟青春本就是年少躁动的居所。

 只可惜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不爱她。他看着她,那双漾着水的桃花眼深深的,他轻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啊,他又有女朋友了。

 她眼睁睁看着那封被退回的情书可悲的躺在楼道角落里,亲耳听到别人笑她是个多么愚蠢的人,承受着他的朋友似笑非笑的鄙夷目光,希望一次次转为失望,但她清楚这份感情已经开始生根发芽,甚至越来越汹涌。

 校园歌手大赛,那天他一身黑,修长而笔直的身躯像一个骑士,他拥有着这个宇宙最独特最好听的声音,歌声绕梁,一首《光荣》勾起了多少少女的爱慕之情。她静静坐在台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深知,这个优雅而带着邪魅气息的男子,他注定与她所走的路不同。

 很快他进了艺术班,选修音乐。如今的他早已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大男孩,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种浑天然的自由气息,走姿优雅,如皓月,如星光,璀璨明亮。

 他身边的女孩子一直在换,却从来不是她。不少人劝告她放弃,在别人看来那是一个蓄满多情春水的男子,他轻狂他不羁,但在她心里他永远是那个有着冬日暖阳般笑容的纯真少年,别人可以不理解她,但她一定是懂他的,她深信。

 在他面前,她是自卑的,她有着与生俱来的懦弱和胆怯,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她开始广读书、努力学习、改变自己内敛的性格,听他爱唱的歌、搜他弹过的曲子,精心安排好和他偶遇的巧合。她到底是要感谢他的,感谢因为有他,才让她逐渐蜕变成一个勇敢独立而坚强的女孩。

 在高三那年他们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他们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他经常忙到不吃晚饭,二月的夜晚,她在一次次迷路中终于找到在练舞的他,月光下他五官分明的脸显得格外明媚,他和她就这样相对站着,食物递进他手里,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出卖了她伪装的镇定。艺考回来的他狂补文化课,她买回大量的复习资料,每页做好标记,在本子上整理出典型的例题,当看到他收下时的样子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太值得了。他弹得一手好琴,钢琴前坐的笔直的他,像极了一个孤独的王,她站在门口不出声,这才发觉他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孤独,一丝心疼深深划过。

 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里,她小心翼翼的感情显得如此美好,那些由送出的千纸鹤和大风车筑成的记忆城堡,无数次在窗前偷窥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一篇篇写满年少肺腑之言的心情日记,都是青春里她爱慕着他最好的证明。那是这世上最干净简单的感情,不夹杂任何心机和利益,只是一心想要对他好。

 当她再回首,看到曾经那个张皇失措胆小如鼠的自己,她感到如此庆幸遇到他,让她能看到今天活的快乐洒脱的自己。

 临近毕业,一次偶然,他终于说出心里话,女孩在他心里纯洁而美好,他从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他在乎她,更希望她幸福。

 只可惜少年终究不爱她。

 毕业后,他们几乎失去联系。女孩的梦境里,他的背后是如黛的远山缠绕着朦胧的云雾,清风间透过一丝一缕的晨光在他身后绽放,静静的和谐,淡淡的孤寂,他微笑着向她走来。

 那是让她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少年,虽然伤心难过,可她想爱过这样一个少年,人生已十分美好。他没有带给她任何伤害,没有让她自暴自弃,没有让她失去什么,相反,他促使她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那么你呢,记忆深处里是否也有着一个纯如白雪的影子,你将整个年少的青春思念都给了他,也许无关爱情,但他却占据着你整个青春的回忆,不要试图去忘记,那是最珍贵的东西,是上帝馈赠于你的青春礼物。

                       文 |森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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