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会说话
>妹妹葬礼上，我的口红突然开始说话：
>“你妹妹是被你丈夫杀死的。”
>“他现在要来杀你了。”
>透过黑色面纱，我看见西装别着白花的男人温柔微笑。
>“别担心，”我轻抚过珍珠手包里的手枪，“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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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乐低回，像黏稠的墨汁流淌在殡仪馆压抑的空气里。林薇站在最前面，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丧服，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将外界投来的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模糊成一片黯淡的光晕。她身后，是妹妹林蔷静静沉睡的棺椁，周围堆叠着过于喧闹的白菊。
梁景站在她身侧，恰到好处地搀着她的手臂，姿态温柔而坚定。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气息温热：“薇薇，节哀，还有我。”声音低沉，充满慰藉，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情深义重的好丈夫。他西装领口上别着的那朵白色绢花，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尖锐、诡异，带着某种非人质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刺入林薇的耳膜：
“你妹妹是被你丈夫杀死的。”
林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声音太近了，近得仿佛贴着她的唇齿发出。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痛感。
周围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吊唁的人群低垂着头，哀乐依旧呜咽。梁景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用目光询问。林薇极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是幻听吗？极度的悲伤确实会催生这种错觉。
她定了定神，试图将那声音归咎于连日来的心力交瘁。
然而，几秒钟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急迫：
“他现在要来杀你了。”
这一次，林薇听真切了。声音的来源，竟是她唇上那抹为了不失礼而勉强涂上的正红色口红。膏体平滑地贴合着她的嘴唇，却发出致命的警告。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冻住。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冲撞。她透过黑纱，看向身旁的梁景。
他正对一位前来致哀的亲友颔首回礼，侧脸线条依旧英俊温柔，那抹惯常的、令人安心的微笑还挂在嘴角。可就在他转回头，目光即将与她相接的刹那，林薇抢先一步，微微侧过身，用一方素白的手帕抵住鼻尖，肩膀轻轻耸动，做出无声啜泣的姿态。
完美的掩藏。一个刚刚失去至亲、悲痛欲绝的女人，任何失态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手帕之下，她的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不是错觉。那声音，是真的。是蔷妹……是蔷妹死不瞑目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撞击着肋骨，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轰鸣。但她没有失控，甚至没有让手帕抖动得更厉害一分。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慌乱，而是一种沉入冰河底般的、令人窒息的冷静。
葬礼在一种沉重而虚伪的氛围中缓缓推进。每一个流程，梁景都处理得无可挑剔，他搀扶着她，代她答谢亲友，安排事宜，周到细致。可林薇只觉得他那条坚实的手臂，环住的不是她的脆弱，而是一条逐渐收紧的毒蛇。
终于熬到仪式结束，人群渐渐散去。梁景去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做最后的交接，留林薇独自一人站在稍显空旷的休息室里。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光，映得她脸色更加苍白。
她走到镜前，慢慢取下脸上的黑纱，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一身缟素，唯有唇上那一点猩红，红得刺眼，红得诡异，像一抹不甘心的血。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那个小巧的珍珠手包，指尖探入，没有去碰粉饼或纸巾，而是越过它们，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那熟悉的轮廓，沉稳的重量，瞬间奇异地抚平了她最后一丝残余的慌乱。
林薇抬眼看着镜中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然后，极其轻微地，用指尖抚过手包里那冰冷的枪身，唇瓣无声地翕动：
“别担心，”
她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和那支诡异的口红能听见，一丝近乎扭曲的弧度在她唇角极快地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