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姐姐家回来的路上心情有说不出的愉快，姑姑家不用做饭，还在姐姐家吃一顿现成的，回家也不用再忙乎，想想都美滋滋的。
其实，更开心的还是尕强和萌萌的想法一致：都认为能一年存够3万元没问题。姐姐没有强制替小两口管钱，催生二胎也被尕强怼回去，家庭慢慢进入良性循环状态。
他们有存款，加上土地流转金，姐姐家很快就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尽管要分期6年，不过只还本金，不用付利息，怎么着都划算。
心情好，蹬自行车不觉得累，反而视为健身锻炼。
脚步轻快地爬上楼，烧一壶热水打开电视看纪录片，躺在沙发上舒展四肢惬意慢慢。
大祥回到家时都已经晚上十点了，进门就叨叨：“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放松了。”
“怎么个放松法？”我顿时来了兴趣。
“婚礼在那个职工的小院里举行的，招待客人租的充气帐篷，还请了电子琴弹奏，我和连委成员坐在一个桌子上，吃肉喝茶都不拘束。”大祥换好鞋子，脱去外套就那么躺在沙发上，薄毯子成了他的战袍。
“随了多少礼？”吃席总得随礼吧！
“轮流随礼，一个人随礼，一组人坐席。”大祥有点洋洋得意。
“好意思？层白皮！”我语气有点不屑一顾。
“懂啥？连领导去吃席是一种荣耀！”看看。看看大祥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吃一顿肉好像身份提高了多少？”
“你还别不信，我们在闸口蹲点时谁想到请你吃席？在连队蹲点自然就不一样，朝九晚五，还能双休。要不是这样五一哪有机会去乌市看房子？更别提开厢货车去山北送货，这就是便利。”才坐了几天办公室是不是有点飘？
瞬间我也能理解大祥了，就像我自己这些年坐着和文字无关的工作，再忙再累都不舍文字，抽空看看杂志、阅读小说自得其乐。
我看电视，大祥速刷手机，还是忍不住说了去姐姐家的事：“昨天萌萌到姑姑家找我，我随口问了他家的经济状况，尕强一个人的工资付房租还要支撑一家人的生活，确实紧张点。”
“真正的打工家庭比这还苦，他们一家算是好的，刚来不用为半年的房租发愁，进门当天晚上就能开火做饭，摩托车、自行车都到位，最主要的工作无缝对接，这都超过好多打工人。”大祥说的没毛病，“就像咱俩也一样，招待所也是好多人盯着的位置，我在煤矿过度回来不也是亲人的操作？”
“刚拿第一个月的工资，虽然只有几十块钱，都快赶上老家半年的收入。住宿舍、吃食堂‘三分之一的工资都用不完。虽然咱结婚我们家没有拿到彩礼钱，这些年咱寄回家的钱可是彩礼的几倍。”想想过去的时光我也不觉得亏欠家里。
“在老家结婚都要盖房子、出彩礼，也要花好多钱，咱们在这里成家，我不也和哥哥、弟弟一样给父母养老，不过是他们照顾、咱们出钱而已。”大祥的委屈又能说给谁？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房子上：“还记得刚结婚单位分的两间平房吗？儿子刚出生房屋就作价，用六年时间还完房款，一个人的工资还款，一个人的工资生活，还要接济两边的家庭，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要是没有那一段经历，咱们未必养成存款的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凡事都有利弊。
“忘记给你说了，以前兴国给我发工资都是微信转账，这个月兴国把钱给我打在那张一行靠上了，不知道啥意思？那张卡是姑姑的名字！”我也有点疑问。
“打卡标志庄重，就像上班族发工资，还有一个意思，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大祥犹豫了一下。
“啥意思？”我有点不解。
“姑姑上一次分钱，不管给他们分多少，有你一份，就把你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暂时就你时间自由，姑姑身边又离不开人，你要做好长期照顾姑姑的准备。”大祥一吐为快。
“只要儿子那边不需要我，我就继续照顾姑姑，陪着你熬退休。”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推迟。
后来还是把话题扯到了尕强的房子上：“尕强说只要这边钱有保障，他就签那套房的合同。”
“租金年年略微有变动，两万保底。”大祥给我吃了定心丸。
“这么说连补贴都快顶一个人的工资了？”我有点吃惊。
“要不然现在农工都不愿意退休。”大祥继续分享，“那个连队有个老职工从外地过来的，和我性质差不多，当时觉得年龄小工作是光荣的事，报小两岁，今年退休43年工龄，工资5300元，在普通农工里算是高工资。”
“也不知道你退休能拿多少？”我忍不住调侃，“起码也42年的工龄。”
“肯定不会低。”这点大祥十分笃定。
沉默好长一段时间，大祥有点底气不足，慢悠悠地说：“中午我哥打电话了。”
“有什么大事吗？”公婆都已经过世，不可能有赡养费的问题。
“他说侄子以前在上海打工收入还不错，这几年市场疲软，听说兵团能安家落户，想让侄子一家到这边。”大祥有点吞吞吐吐。
“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个师的团场什么情况，对口移民十年，本单位子女当农工退伍军人优先，其余的都要考试。”我把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那些能落户的团场基本都在南疆，农七师少部分团场也有需求。”
“是这个道理，我要这样说，我哥肯定不相信，还会抱怨我不帮忙。”大祥放下手机叹一口气。
“你有啥好办法？咱们就这个能力。”我的观点很明确，“不要打这边亲戚的主意，他们帮我姐一家，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还能解决照顾姑姑的问题。”
“我也知道张不开嘴。”大祥有点不甘心。
“你想过没有？那一次咱们去接姐姐为啥不去弟弟家？后来我弟弟打电话询问姐姐家的情况，我直接告诉弟弟两个孩子就是普通的打工族，勉强够过日子。”我坐起来看看大祥又继续，“我也嘱咐过姐姐，不要给老家说这边的事情，还让尕强经常提醒我姐。”
“哎……”大祥一声叹息，“咱们确实……”
我不再多说什么，自己的能力几斤几两还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