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話

我沒有見過鬼,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我也不太肯定,如果真沒有鬼,為什麼會有盂蘭節,為什麼會有萬聖節,東方的文化跟西方的文化在很久很久以前是無法相通的吧,可是鬼故事還是流傳了下來,歷久不衰。

我怕鬼,恐懼來自小時候看的聊齊誌異,來自聽到的鬼故事,來自看鬼片時嚇得人尖叫的音效和極具恐怖渲染的面,一個人在家我難免會疑神疑鬼恨不得拿被子盖頭。

學生時代我也上過物理課化學課,在學習期間我也會相信鬼魂之說不可信,可是不會過得太久我又會被某人的經歷所動搖。說來也怪,我最好奇的事總發生在第二人稱上,他或她,而不是我,阿彌陀佛——我才不要親身驗證這種事情的真實性!聽聽就好,千萬不要讓我見到那樣的事,千萬千萬!

Mike是我的朋友,八十後陽光男,興趣賽車,天不怕地不怕,理科生,香港中文大學金融係畢業,他不說,我是根本看不出他比我更相信這個世界有鬼。據他說,小時候常常會撞見那種「東西」,長大就慢慢見得少,不過還是有機會見到,聽得我毛骨悚然,真想跟他絕交,他不嚇得死人的故事也不會拿來跟我講,我心裡害怕,得找個地方散一散那份恐懼。

Mike說小學時,他要跟家人去廣州探親,祖母住在廣州一條深街老巷的舊宅裡,上閣樓時陡斜的木樓梯會發出吱吱聲響,Mike不喜歡那個地方。那一天晚飯後,長輩們照例開枱打麻將,Mike在客廳一角玩電子遊戲機,可是就在他無意間抬頭望向麻將枱時,赫然發現家裡多了一個人!在他祖母身後站著一個穿唐裝衫的老人,正默默看各人出牌……

又有一次,是長大了的經歷,他一個人去澳門賭場打算玩幾手,當他坐上接乘客到賭場的專線巴士時,明明記得他是最後上車的人,後面兩三排的位置空蕩蕩,但當車子駛到賭場地下室的停車場後,眾人下車,他也跟著站起身來往前走兩步,然後習慣性扭頭往座位看看有沒有遺漏東西,就在他回過頭去的一剎那,驚然發現最後一排陰森森地坐有一家三口,一對大人跟一個小孩,均面色蒼白無語呆坐著,毫無下車意向,Mike突然意識到看見了不應該看見的「東西」,結果那晚他手氣很不順輸錢收場。

這次是最近發生的事,他早上五點鐘看完球賽就下樓醫肚,當時小區冷清寂寥,他依稀見到眼前不遠處有白色影子飄過,上半身形似人,下半身卻看不見腳,模糊得很,由於是近距離,他說好奇心起,想看得更清楚點,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見的是什麼,他追了上去,但白影見有人跟隨逃得更急,Mike並不害怕,他一直都把那種東西當做是匿藏在某個角落裡的野貓,那種東西其實也會像野貓一樣怕人,Mike認為那是存在於空氣中的一種物質,傳聞有一種人天生長有一對陰陽眼,會看到大多數人看不見的東西,而Mike就是有那種眼睛的人,在我熟悉的人當中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有那樣的眼睛,這裡且不說她。話說那白色似人非人的影子逃到小區的另一端,正好有一幅鐵絲網攔住了去路,而被隔開的對面是一片荒地,有一些亂草,和幾株野生植物,Mike看見那白色物體竟然像一道白煙似的穿過了鐵絲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只好轉身回頭走去,但驀然發現身後昏暗的路燈下有一對驚呆了的男女,看看他,又看看鐵絲網那邊……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Mike,關於那樣的故事他還有很多,我心裡發著毛,時候已不早,就說三個吧,留點時間去看看宋仲基,安撫一下我受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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