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落很早就认识程安了。
他们两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唐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程安的,等他发现这件事之后,唐落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程安了。
唐落从小就是软绵绵的性格,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欺负他,因为唐落不会反抗,有一次唐落被一个小朋友推倒了,唐落委屈地哭了起来,程安恰好从门口经过,他看见唐落被欺负了,冲进教室一把推开欺负他的人,把唐落从地上拉了起来,还用袖子帮唐落擦鼻涕。自此之后,唐落就喊程安哥哥了。程安很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称谓。
大一点上小学了,唐落和程安被分到了一个班上,在班里,唐落就像程安的小跟屁虫,天天跟着程安。而程安对他也很好,他会把唐落爱吃的肉分给唐落,会恐吓吓唐落的人,。放学的路上,有一条马路,高峰期的车流量很大,唐落很害怕,每次站在路边,都会紧紧抓着程安的手,程安其实也害怕,但是他看着唐落紧紧抓着自己的小手,心心一横,拉着唐落过了马路,人行道的斑马线是程安勇敢的见证。
青春期的少年总是叛逆的。也没有什么诱因,又或者是两个男孩子的血气方刚,程安和唐落上初中之后就很少往来了。他们不在一个班。下课后唐落总是会跟班上的朋友站在走廊聊天,吹风,一起吐槽严厉的老师和新做的试卷。程安出来,他在隔壁班,一下课就趴着睡觉 ,他有时也会出去和同学聊天,每一次出去他都会瞥一眼隔壁的唐落,这时唐落就会回瞪他,程安突然就会想起以前那个软绵绵喊着自己哥哥的小孩,默默的笑了。唐落才不知道程安的小九九,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个要被人保护的小孩了,所以他要远离程安,他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的那么懦弱。
彼此对立的现象终究被打破。那天周末补课,没几个老师在学校,学生们都很放肆。唐落惯例在走廊上吹风,旁边的同学推了他一下,他不耐烦的说“干嘛?”“给一样好东西。”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唐落,唐落看着那根被揉的皱巴巴的烟,没有接。周围的人都在起哄,说会吸烟的才是男人,递烟的男生蛊惑道“试试吧,很爽的。”唐落不愿意,他不喜欢烟味。只是一群人都在看着他,他又不知道怎么拒绝。突然他的手被拉住了,一股力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一个比他高一点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一阵熟悉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腔,是程安。不知道为什么,唐落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好像有程安在的地方,总是很安全。
程安黑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递烟的男生,一手拉着唐落,另一只手捏起被递的烟,说“想被处分是吧?”那个男生也没有料到程安会管这档子事,旁边的男生也住了嘴,他们一溜烟的跑了,递烟的男生想,之前在厕所,就算程安看见他们抽烟,也没有理过他们,今儿这是怎么了?
唐落看着他们跑了,突然有点心虚,他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手,程安扭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烟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拽着唐落走到了走廊尽头。这个地方没有人。
程安黑着脸看着唐落,唐落低着头,不敢看程安,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一年两人这么不对付,唐落在程安面前,还是有点心虚。
程安看着眼前半天没说话的男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下次不想要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唐落抬起头,他以为程安会训斥他一顿,说不定还会告诉他的父母,没想到程安只是叫他拒绝,他有点不可置信的呆在那里,看着程安。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因好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等着被骂的小孩。程安接着说“看什么?以后别跟他们玩了,还教你抽烟,不是什么好学生。”
程安点点头,“知道了,哥。”程安愣住了,他有多久没听到唐落叫哥了?他收回手,自认为自然的嗯了声,然后说“回去吧。”唐落看见他同手同脚的走路,笑了。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个小插曲重归于好,唐落也没有再和他们来往。更多的是,他拿着数学题去隔壁班找程安,两个人一起努力,争取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
两人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去报到的那天他们站在布告栏前,找自己的名字,程安看见唐落在三班,他既然有点紧张,他和唐落的成绩差不多,应该会被分在同一个班吧。突然唐落拽住了他,朝着布告栏一指,“哥!快看,我们一个班!”他激动的抱住了程安,程安松了口气,还好,在一个班。
高中生活拉开帷幕。高中的课程很紧张,上不完的课,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偶尔的小放松,比如晚修看个新闻周刊,学热闹的校运会,晚修之后的操场,每一样都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气息。
十六七岁的少年总是对爱情有朦胧的向往。唐落发现,班上有好几个同学都脱单了,比如他的前桌,他和学委在一起了。两人整天腻腻歪歪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唐落对此感到疑惑,都不会腻的吗?他问程安,程安说“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腻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唐落的。
期末后还要上两天的课,班主任破天荒的放了电影,班上的同学关了灯拉上窗帘,唐落在小卖部买了很多零食,打算跟程安一起吃,放的是一部丧尸片,釜山行,唐落被吓得直往程安怀里钻,程安很轻的拍着他的头安抚他,班里的每个同学都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没有人知道座位的最后一排,有一个男生往另一个男生的怀里钻,而摸头安抚的那个男生,耳朵已经红透了。
高二的时候分了班,班上等的同学都被分的七零八碎,程安和唐落两人还是同一个班,只是不是同桌了,但是程安依然会帮唐落带早餐,两人会相约一起吃饭,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这份友情已经变质,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有一天晚修,班长说要好好学,班里有几个同学都能进提高班,提高班是高三开始分班的重点班,里面的学生都很厉害,程安就是其中一个。程安听完若有所思,扭头看见唐落侧趴着,于是他发信息给唐落:哎,唐落。唐落问怎么了,程安回:如果我进了提高班,我就追你,怎么样?对面回道:什么?!程安又打:我要是能进提高班,就追你,和你处,早个恋。
程安没有等到回复,身后突然一阵巨响,全班同学都扭头看去,只见唐落慌忙的捡起什么东西,继而又趴在了桌子上,程安发信息:不至于手机都掉在地上吧,全班都看着你了。唐落回:哥,要是没进,也没关系,我追你。程安笑了,说:好。唐落红了脸。
高二的期末,班上又放了电影,两个人一起到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两个人在隐秘的角落里手牵着手,十指相扣。他们看着对方,彼此之间都看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对于未来,他们无所畏惧。当电影里的女主角表达爱意时,程安转头看着唐落,亲了上去,一触即分。唐落羞红了脸,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不管程安怎么叫,就是不敢起来。那天,班主任公布了进了提高班的名单,程安和唐落都进了,人人都羡慕唐落的超常发挥,但只有程安知道,唐落有多努力,他知道班级按成绩排,所以他想离程安近一点,隔壁班也行,上天总是眷顾努力的人,唐落也进了提高班。这样,两人就又是一个班的了。高三总是最辛苦的,他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小情侣之间也很少出去玩,但即便如此,他们都一样喜欢着对方,也愿意一起奔赴更好的未来。高三很累,但是,谁说青春是轻松的呢,老师的教导,同学的情谊,都是青春里,不可多得的记忆。但唐落和程安的青春里,都有彼此最美好的样子。
高考完的假期真的很快乐,他们两个考的不错,选了同一所大学。唐落的父母出差去了,请程安的父母照顾他,于是唐落窝在程安家的沙发上看电视,程安在旁边陪他看。唐落吃着薯片咔嚓咔嚓的,把程安给听馋了,他伸手向唐落要,唐落不给,程安上手去抢,唐落把薯片抱在怀里,不让他拿到,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突然唐落脚一滑,整个身子就要栽下去了,程安手疾眼快地抱住了他,咚的一声,唐落被程安紧紧地抱在怀里,唐落忙抬头问“有没有事?”程安也低头看他,程安的嘴唇碰到了唐落的鼻梁,两个人都愣住了。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目光中的不知所措,但是,好像还掺了一点别的东西。程安控制不住地轻吻他,一路向下,他亲吻他的鼻梁,眼睛,脸颊,当他触碰到唇时,他先是轻触了一下,随后重重的吻了上去。少年不会亲吻,他们只能遵循本能,毫无技巧,但又格外青涩深情,唐落张开了唇,少年开始探索新吻法。
唐落被吻的喘不过气来,他只能本能的推开程安,程安被推开了,唐落吸了口气,程安又扑上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两个人迅速分离,程母看见分坐在沙发两人,奇怪的问“怎么了?吵架了,坐这么远。”“没事,妈,太热了。”的确很热,唐落想,他的嘴唇红到滴血,脸都红透了,心跳快到他觉得都要跳出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温的,软的,还有点湿。唐落的脸更红了。旁边的程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抿了抿嘴唇,耳朵都红透了。
晚上唐落执意要睡客卧,怎么也不肯跟程安一起睡,程母于是数落程安是不是惹唐落生气了,程安说没有,唐落低着头扒饭不说话,耳朵都红了。洗完澡后唐落去了客卧,他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害羞地躲进了被子里。门被敲响了,程安说“我进来了。”唐落还没来得及阻止,程安进来了,还把门反锁了。唐落蒙着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故作恶狠狠地说“你来干嘛?”程安看着全身都被裹住的唐落,笑了。“笑什么!不许笑!”唐落气急败坏,可恶,程安这个疯子!
程安爬上了床,唐落急忙后退,“你,你干什么!”程安没说话,拽住唐落的脚踝,把他拉向自己。唐落挣脱不得,被程安一把抱住。少年的炽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像地狱里蛊惑人心的恶魔,他对唐落说“落落,我喜欢你。”唐落的的脑子里炸开了烟花。程安倾身吻住唐落,唐落又被吻得喘不过气来,程安放开他,额头抵着额头,帮他擦拭嘴唇溢出的津液,笑着说:“落落,要呼吸。”唐落恼羞成怒,向前撞上程安的唇,毫无章法的啃咬起来,程安耐心的教他。唐落闭上了眼睛,耳边是令人羞愧的液体搅动的身音,还有朦朦胧胧,从楼下传来的说话声,刺激着两人更加肆意的亲吻。
大学报道的前一天,两人一起坐高铁去学校,唐落安静的靠在程安的肩上,睡着了。程安看着唐落的睡颜,轻抚他的脸,会心一笑,他知道,他们要共同奔赴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