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尾巴,许多家长带着孩子游历名川大山,看烈日下祖国锦绣江河万分妖娆,小脸兴奋、眉飞色舞,社交圈里发布的好处就是能透过别人的眼睛看四处的风景,定格的美好笑靥如花。
想起我们小时候的出游就是从这个村头的舅舅家到那个村尾的姑妈家,风景是大岸上小树林的野花浪漫、野草摇曳,水色是人工挖出的运河边上长满高高的蒲草棒,像一根根褐色饱满的蜡烛花。物质匮乏,依然清贫乐道,玩乐的劲头远超现在的小孩子,只是闭塞、无知。
暑假,姑娘去乡下,昨天电话来了,好无聊,想回来。现在的乡下与我们小时候的乡下也截然不是一个概念,新农村建设使农村悄悄与城市接轨,纯农的自然风光稍稍有些变化,野孩子越来越少,农村娃再也不是我们那拨发疯、狂晒、死玩找乐子的了,野性逐渐淡去,文雅而腼腆。似乎姑娘在乡下并没有体会到我经常和她讲的儿时抓知了、掏螃蟹、挖黄鳝、采慈姑的开心事件,失望地小声嘀咕,好无聊,我明白的,安全第一,儿童时分我们的顽皮淘气多多少少都掺和着冒险和探索,而现在我们还能放手让孩子随便疯玩,安全多么重要。
事物充满矛盾,既要安全又要有趣,而有趣连带着勇敢的冒险精神,界限无法明确标明,不可能精确到几克几厘,比如肯德基菜谱里明确的炸薯条时间,分毫不能相差,否则影响口感。而安全的背后隐藏着保守退缩,兼而顾之如何把握,可能就是一个分寸一个度的衡量,审时度势在于各人的模糊感知,有人具备独特的自知能力,在嗅到危险气息时能够立刻止损保存实力;而有人却蛮干冒进,不考虑后果,也许会在勇往直前中取得成效,也许又会涉险陷入危机,不能同日而语一个标尺度量。
如果可以出一份教授审时度势的教材真是教育的实践性根本,偏偏带有一份疑惑,我们的汉文化传统以自我感知、自修内心为重点,都带有个人悟性,独特而神秘,每个人的体验不尽相同,如何教授?比如做菜盐少许,甲的少许与乙的少许完全不是一回事,很多大师的独特体验都随着生命的终结而一并逝去,留下的世人又从原点逐一摸索,过程之艰辛痛苦一定是外人难知,从浩如烟海的作品、画作等等中寻找蛛丝马迹,万盼可以灵光一闪。
有时,模糊即是清晰,清晰恰恰是束缚。
文明的另一面,狂野逝去;可是,有时却莫名地有些怀念野蛮、纯粹、简单的玩乐,犹如童年单纯的感观快乐呼唤日渐封闭沉睡的心。如今的孩子,再也找不到这种乐趣所在了,只能从我们转述的细节里惊诧半天,有一天会成为史实般印记在书籍或是图画中,供以后的孩子联想与学习。
即使是这样,也并不代表要退回到过去,原始人的生活倒是简单,我们尽然不愿回到原始社会过茹毛饮血的日子;我想念儿时的快乐生活,也只是停留在想念的漩涡里与单纯的自我握握手而已。
怀念过去的真正力量在于看到源头,经历过的往事沉淀为眼前的自我,社会进步的趋势永不可挡,在时势的潮流中继续前进与拼搏,而不是沉沦在回忆中细数倒退的日子,兼容并蓄、学会结合,现在包容过去,必定是进化的势头。
姑娘在乡下没能找到更大的乐趣,吵吵着要回来。我们也想念她,单单几天不在家胡闹吵嚷,刚开始很清静、很舒坦,两天一过缺少了孩子在家里的聒噪与吵杂,沉静的怕人;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了,回家吧,小闹心。
回来我们一样可以做有趣的事,比如做做手工寿司、涂两幅创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