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鹤望星y [鹤望星](javascript:void(0);) 昨天
当我们在游览古镇时,我们在游览什么
去年夏天游了苏杭和几个古镇,本是抱着极大的古镇情怀去的,“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意景也一直在脑海中悬着,去到后却只是挤在汹涌的人头中穿梭着拍照,或给家人拍,或是家人给自己拍。酷暑中汗珠流淌过全身,穿着与古镇气质毫不相符的oversize原宿风衬衫和宽大的裤子,顶着格纹鸭舌帽不停站定在某个石墩或大门变换着姿势,一张张照片滑过,大家都开心地笑,心愿圆满。
仔细看看,这里的游客好像大都如此。园林有木雕展,不合时宜的人匆匆走过,欣赏谈不来,只是图个热闹。想要好好品品的人形影寥寥,真正决意停下看看,多半也会被家人一句“看这有什么意思”拽走。去到南浔的时候,导游在前面讲述着张家宅院的精悍工艺,雨打芭蕉的浪漫,法国进口的红砖和油画,永远清透贵比黄金的孤品蓝色玻璃,每扇门下失传的木雕工艺,甚至连砌砖的黏合剂都大有来头。只是对工匠精神感兴趣的游客不知昏沉在哪里,大家都默默地跟着,随着导游流动在游人喧闹的九曲回廊上,连照也少拍了,只是走着走着直到尽头。
人文景点怕是像荒漠一样吧,带着遮阳伞和自拍杆不停撑撑合合的游客不明白那些破旧的木门和沧桑的砖瓦有什么好看的,指尖覆在百年前的心血上时,也只是求着这石头不要有什么神鬼邪气。安安静静沉浸在物哀中思索崇敬的人几乎成了异类,他们夹杂在充满汗夜的躯体中窒息,叽叽喳喳的噪声似乎劈裂了荷花,声势滔天的寻人呐喊击穿了沉静的流水。在古园古镇中,人人都是缄默者,想象的缄默让古苑一片死寂,离开它所诞生的那个时代后,在今日再未活过。
到乌镇时,本意是想欣赏些静水流翠,古船绕亭的妙境。乌镇这样的地方,想来是有些空白哲学的,人人都像那河水一样,宁静沉稳的,却不死板,日月消融在朝朝暮暮中,年岁平和地长了又长,俗世喧嚣不过过眼云烟,在这样的地方恐怕留不住的。抱着玄秘的念头去了,可的确又不是那回事,在肩头的击撞中几次以为自己要翻下河去,吵嚷的小街巷和地上的包装袋说白了不过又一处商业闹市。去前导游曾说过,乌镇人不喜欢游客,这不喜欢的程度重比深恶痛绝,在人群森林的缝隙中匆匆暼过屋内沉着脸静坐的乌镇大叔,想象着这日复一日永不停歇的嘈杂与侵扰,觉得似乎有一分冰凉直直冲散了十分炎热。王安忆《长恨歌》里的乌镇恐怕只存于梦中了,那些玄而平常的乌镇人都消磨在人潮里,或被流落至他处了吧。
繁华是无过错的,曾也想象过夜半十分姑苏河畔张灯结彩遛着河灯的美景,窄窄的桥面上穿行过盛装打扮的豆蔻姑娘,酒香拱着荷香,温婉柔转的歌声悠到天明。晚上的苏州的确也如此,大家在五颜六色的街灯下喝酒吃肉,游船依然揽了一批又一批的看客迂回辗转,卖着纪念品的街巷几乎把路挤宽,对苏绣毫不了解的买家与卖家喋喋不休地讨价还价。这繁华是空洞的,是剥离了古镇古河本身的,坐在豪华苏杭餐船上与坐在高档西餐厅并无区别,身处的场景是无意义的,空洞的灵魂游走在死去的建筑间,享受着每一刻的刻奇。
心向往之的江南古镇,早已是消费过度了的花花假象,返古的情怀侵染着古镇们的空壳,诉说着一场昏沉又清醒的迷梦。游客是这样,住家也是这样,不过是商业漩涡中度度轮回的分子与离子,无从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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