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小孩又在跑步了,从北到南的在两个房间里窜来窜去,我的思路又一次被打断,烦躁地拿起门后用了十多年的弯把伞,对着房顶敲了几下,楼上暂时安静了。
想想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这是第二任邻居,疫情后刚搬来的。
第一任邻居,陪了我们十多年,听着他们的儿子逐渐长大:小时候爱砸地板,不管白天黑夜,拿个东西就砸,要不然就是在楼上踢球或跳绳,我就拿出弯把伞敲楼顶,到了晚上十点多,还听到他爸爸骂他的声音,大概是没考好,或者不好好写作业之类的吧,那时丫头面临小学毕业,做作业也爱拖拉,我们一般都是压着火气碎碎念。所以当我们家父慈子孝的时候,听到别人家鸡飞狗跳,都幸灾乐祸地相视一笑。
到了丫头高考那年,他家孩子也长成了个半大小子,楼上楼下地住着,见面从不打招呼,反而在家练球更勤了。我也敲得烦了,就打电话投诉,传达室说他家没有座机,也不知道他家手机号码,只能碰到他们进院门的时候提醒一下,虽然回复很官方也很可疑:院里住户都是登记在册的,怎么会不知道电话?
后来我老公遇到楼上先生,委婉提了一次,楼上就此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去年,楼上因为工作调动搬走了,我很担心这家又会有个小屁孩。
怕什么来什么,见识了这家,才知道以前那家是多么的有修养了。
半夜三更的,女主人穿着高跟鞋走来走去;睡得正熟时,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尖锐的拖拽椅子的声音,或是大珠小珠跌落地板滴溜溜滚动的声音,惊醒一看,凌晨两点,再睡就睡不着了,陪着楼上小孩熬夜。
闭着沉重的眼皮数羊,听着楼上闹心的噪音,很想给管理处打个电话,又担心搅了人家的好梦,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再次请出我的弯把伞。
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我都有些神经衰弱了,本来睡眠就浅,两三点钟再一折腾,一晚上就这样报销了。
很佩服我家对门的老太太,别看她平时慈眉善目的,也很热心肠,(我们住在三楼,在中间楼层)可是楼道里谁家小孩闹得太厉害,比如说一楼的小女孩喜欢尖叫,有时候是连着几分钟的尖叫,她的家长也不管,老太太就会在门口喊两嗓子;五楼有个小男孩喜欢哭闹,她会在自己家门口等着迎接这位小天使,男孩有礼貌地叫了声奶奶,她就使劲夸他,小男孩就笑,她就说他笑得真好看,要是少哭点就更好了,果然楼上就哭的少了。
老太太是单位幼儿园的退休老师,对付小孩有一套。有了她的维护,大家自觉了许多,偏偏这家人又是在我家楼上,还半夜折腾,让我有苦说不出。
作为别人家的楼上邻居,我们自己被楼下人家敲过一次门。
那还是丫头上初中的时候,晚上十点了,在我们的念叨和监督下做完了作业,整理书包时告诉我们她忘了复印试卷,第二天就要交的。当时家里的复印机没墨,外面的图片社也下班了,他爸爸火大骂了她,结果楼下的高中女生上来敲门,凶了我们几句,我自知理亏,连连道歉,自此,她爸一开骂,我就指着楼下嘘他,他的分贝立马降噪。
我们也讨论过要不要去敲门,好好跟人家聊一聊,因为从未谋面,又是半夜三更,对方讲理还好,若是不讲理,反怪我们搅人清梦,我们如何收场?这楼上楼下的住着,估计做邻居的时间也不会短,先忍忍再说吧。
不知道别人家是如何防止制造噪音的,反正我们家一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不在家里剁肉,一般都是切肉粒;不在晚上十点以后洗澡洗衣服;锻炼的时间安排在八点以前;给家里所有的椅子腿穿上“小布鞋”,我们自己的拖鞋也是软底的。
现在想来,丫头在家似乎很少跑过跳过,因为每天晚饭后我们会和她出去散步,回家就是一家人的学习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