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晒太阳
伯克利白日气温不足二十度。这让初来乍到且抱恙的我好是一番折腾。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三周已过,我还会偶尔肚痛肠子疼的。我们在伯克利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平房,与房东家的居室只隔着一道藩篱。家门前一条小径,石径的另一侧种着粗犷的抗旱肉株植物和一簇开着小百花的灌木。这是篱笆外的小景,篱笆内还种着一颗桃树和不小的一块草皮,上面凌乱地铺满盆栽。房东每周都会修葺他的小花园。上周他搞来了几株冬美人,我出屋溜达的时候正碰见他在浇水。他说伯克利这一个多季度都不会怎么下雨,这些植物都耐干,好养活。我看着错落有致的夹道园境,觉得房东一定挺喜欢侍弄花花草草的,从那几块恰到好处的石头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来。
这周学业方霁,我心情轻松。傍晚归家发觉时光正好,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日光之下。我福至心灵地搬了一条躺椅,拿出HD650,打算晒晒太阳。我身着黑衣黑裤,左脸对向太阳,蜷在椅子里。眼里是无尽的蓝天、洁白的屋角和流动的云朵。忽然间,我觉得从来没有这样舒坦过。安适、空灵。耳边似乎响起了《Yellow》,但又好像是《流れ行く雲》,我不能确定。我全身的肌肉都是松弛的。料峭的晚风穿不透我的外衣,带起藤蔓簌簌作响。那个小学午后又浮现在眼前,而多年来我对惬意的追寻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