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人需要写作与人需要爱情是一回事。
人以一个孤独的音符处于一部浩瀚的音乐中,难免恐惧。这恐惧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愿,不知道别人的心愿;他知道自己复杂的处境与别人相关,却不知道别人对这复杂的相关取何种态度;他知道自己期待着别人,却没有把握别人是否对他也有着同样的期待。总之,他既然听见了那音乐的呼唤,又看见了社会美德的阴沉脸色。这恐惧迫使他先把自己藏起来,藏到甚至连自己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但其实这不可能,他既然藏了就必然知道藏了什么和藏在了哪儿,只是佯装不知。这,其实不过是一种防御。他藏好了,看看没什么危险了,再去偷看别人。看别人的什么呢?看别人是否也像自己一样藏了和藏了什么。其实,他是要通过偷看别人来偷看自己,通过看见别人之藏儿承认自己之藏,通过揭开别人的藏而一步步解救着自己的藏——这从恋人们由相互试探到相互敞开的过程,可得证明。是呀,人,都在一个孤独的位置上期待着别人,都在以一个孤独的音符而追随那浩瀚的音乐,以期生命不再孤独、不再恐惧,由爱的途径重归灵魂的伊甸园。
摘自《病隙碎笔》第五章第五十四篇
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文科生和理科生究竟有什么区别,懵懂的高中二年级的一次选择,就真的能把人活生生的划分为两个群体吗?不然,人都是有惰性的,这样的天然惰性驱使着毫无自制能力和思考能力的你一直受你身边处于强势的人的左右,他或许是老师、或许是兄长、朋友,而这些驱使你的人,在他们思维定势的指挥下,想当然的认为,如果我可以把某种定律或理论当作职业并得以谋求某种生存途径,那么我便可以高枕无忧,至于思考,至于自我拷问,至于灵魂的需要,那只不过是些文艺青年自我陶醉的工具罢了。殊不知,在这样集体麻醉的时代里,有多少人因为疏于对自己的拷问而陷入迷茫与惶惑之中,又有多少人,因为偶尔的自我拷问无果,而把自己逼入人生的困境之中。偶尔的一两次倾诉,那够吗?因为某种煽情的情境,而流下眼泪,那够吗?不能说不够,只是单凭这几次简单的神经触动,还远远不能接近人的复杂,看到这复杂的你,不能去逃避,不能埋怨那是“庸人自扰”,而要向他敞开心扉,接受这份复杂,深入复杂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