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昼伏夜起,深夜里……一边听宿舍后面高速的节奏,蟋蟀虫鸟和谐的音调伴奏;一边回味两个月前的事,非刻骨,但铭心。
高考完,束缚结。载着班车,一路颠簸,坑洼不断,(本是油路,因修二级公路扩宽,但未竣工就打官司去了,留下烂摊子给过路百姓)踏着欢歌与嘉怡在街上找暑假工。
来到最繁华的河坝街,这里只有在旅游旺季的日暮时分才会擦桌摆凳,然后整条街热闹起来。而现在,就是一副打烊的样子。
我们在心里策划着,工资要1500以上,包吃包住才划得来,苦点累点没关系。这于是就成了我们的择工标准。我们一家家地问,然后留联系方式,以为选择会很多很多,结果没想到的是,我们是类似于找工作的性质,是被选的对象。结果沿着河边绕下来,得到的都是一些不确定的答案,有点小小的失落。
但在7月10号这天,我终于以宾馆前台正式上班。在这以前,我活的有点不清醒,四处流浪,跟着姐妹们到处逛。暑假工也因为旺季时间未达、河边涨水危险等原因一拖再拖,我已经放松得不想放松了。
我想的只是,我没有打过暑假工,去尝试一下新鲜的事情,可以积累经验,亦可以挣点零花钱,这样算来,真是一大幸事。上班第一天,我早早起来,赶班车一路摇晃到县城,然后买糯米粑吃,坚决不买粉,高中已吃腻。买早餐阿姨是一个中年偏老的人,她帮我夹完后,就去一旁招呼她的莲藕生意去了,这时恰巧有一个姐姐来买油炸粑。然后我就假装是卖早餐的老板,勉强很熟练地帮她用袋子装早餐,然后收钱。等阿姨回过头,把钱有点尴尬地递过去,其实我还是后怕的,害怕自己的擅做主张会被责备。没想到,她脸上的皱纹把眼挤成一条缝,开怀的笑容绽放出来,,仿佛这笑容经常有。我们闲聊了一会儿,走的时候,非塞两个糯米粑给我……我的好心情又莫名多了一分。
走啊走,我有点路痴,害怕走错,联系招工阿姨才找到位置。但我通讯录里面一直存的都是招工阿姨,从未更改。后来才知道老板也姓杨,名片上是杨玲姝。跟我一个姓。好了,言归正传,下面就开始了我的暑假工之旅。
先熟悉上班环境及流程。原来这里的电脑只是摆设,早已坏的掉牙。只需要手写登记住宿。共有8间房,两间麻将房,两间观景房。4间标准双人间。
早上8点上班,自己动手煮早餐吃,晚上11点下班,麻烦的是招工阿姨在那一个靠河边的店开餐,这宾馆距离那6分钟的路程。我其实时间也不绝对固定,到后来发生的诸多意外才知道这次打工经历就是在磨炼我的耐性。同行的还有2个小伙伴,比我小3届,也比我小三岁。
刚开始的一个星期,我接待的客人一只手的数量都没有。第一天有点失望,第二天觉得等待毫无意义。有时看着客人进了旁边的店莫名气愤不安。这是我的问题吗?客厅我不放过死角的清扫再拖,楼道四楼拖到尾我也挺起腰杆上啊,该做的卫生没偷过懒啊,可能归结于我的人品吧。但没客人虽然老板不责怪甚至安慰我,但我却在自己的质疑声中不安……
既然第一周客人没见踪影,那插入一个小插曲。在这上班的地盘,其实不是招工阿姨的,是租的,理所当然这里还有房东,房东是一个白发硬朗骑摩托的爷爷。但叫伯伯显得亲切些,他因为年纪的原因——耳聋。每次把客厅里的电视放得震耳欲聋,然后扬长而去溜达,留下我独享低音炮,觉得去关了显得不礼貌,我忍了。但时常也是说话时很有分寸,不胡来,脸带笑容。我拖地时,伯伯帮我剪过拖把絮头,主动叫我用他家的洗洁精洗帕子,很是热心。总得来说,还是满意的,但有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共处一栋大房子,还是略显拘束。
下面我要介绍的这个卖粉阿姨,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也许有一天老板会忘,但她我绝不会忘记。她叫胡兰,第一次听到,我只是想起了刘胡兰,所以,她的名字就很容易记住。
她卖的是凉粉,从店里场景布置到原材料选配再到凉粉、冰甜酒、酸梅汤出炉。在这个除了旺季会热闹一些的偏僻街道,她做生意,凭的都是将心比心。她常跟我说,自己去外面吃,也希望干净一点,现在自己来弄生意,要是偷工减料,乱放一些速成品,回头客能有几个?妹啊,每次打粉的时候,我都怕他们吃不饱,就想多加点,后来有的人喊太多,有的人再来一碗。我听到这,就觉得她承担两个子女上学负担之下,没有稳定工作,还在想,别人能不能吃饱的事,真的是在凭良心做事。
从这,我想读者都应该猜到了我跟她,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妇女的友好关系。能遇见她,我觉得是打工里最幸福的事情。在这深夜里,我想到的是,店里有人住宿,同行打工妹送来的饭菜不合胃口,不下饭,于是跟胡阿姨招呼一声,香喷喷的酸菜蛋炒饭就送上门来,每次蛋都特别多,我吃的特别舒服。她不要我的蛋钱,加工费,话说的很坚决才收。其实凉粉也是很好吃的,有时饭点已过,杨阿姨没打电话来叫吃饭,来一碗凉粉,心里乐开了花。每次换零钱,借东西,倾诉不开心,我都去隔壁她那串个门就愉快地回来。这短短一个月,全有了她,我感到很满足。我自己呆着没事,就会帮她剥毛豆,剥蒜,洗点小菜什么的,干这些事时,我却是满满的开心。要离别时,我把我的脚气膏送她了,并承诺,下次有事来这条街时,给她带奶茶。结果我真的如愿,第二次去时,她特别忙,生意不可开交,我默默看了几分钟就轻轻告别。谢谢遇见她,这么一个朴实善良,凭良心做事的故人……
后来,随着旺季到来,生意逐渐转好。在没客人的时光里,我也不是完全清闲的,还得去老板那边的餐馆帮忙,我的任务是喊客吃饭记账,刚开始很有热情,但有一次被客人中伤还得主动勉为其难赔礼道歉以后,喊客喊到本地人以后,我就“内向”起来,对路过客人无堵。于是杨阿姨又叫我回宾馆看店去了。
刚开始没客人的日子虽然内疚,但却是无比幸福。整日闲坐,看电影,观红楼。而且还有初中同学的看望,那一袋的好吃的,又把我喂饱,闲聊让我觉得时间变快。学长的牵挂,一袋的“爱心”奶茶又让我不好意思,就只能陪他河边逛逛,看看夜景。对不住了。最感动的是高中死党,往我上班的地方跑了不下三次,为我带剪刀剪刘海,带草稿纸练字,我最需要的就是最珍贵的。当然礼尚往来,我会尽地主之谊为她准备豆腐干,安慕希一系列好吃的,让她留恋我这个“姐姐”。后来,又有两个同学来找我玩,很是开心,谢谢他们陪我这段枯燥的日子。
我的工作是卖房,卖房之路曲折但给我留下的是财富。最后两个星期,房逐渐每天都是售光状态。但问题又来了,打扫房间的问题。看房卖出去的情况,杨阿姨会叫小妹过来帮我打扫。一开始时还相安无事,后来不知道是我太爱计较还是她们的问题。
她们来的时候在河边古树下悠闲荡一会秋千才来,然后在客厅里喝冰水休息一下,玩一下手机才开始打扫。接着就一直放歌,计算着怎样结束这一个月的受难日。不停抱怨说,自己被坑了,明明说是进餐馆,却到这打扫房间,每一个房间打扫时都要把空调开着。刚开始,我还会插几句话,觉得她们还小,应该理解。但后来发现这行不通。说好她们两人一起换床单,被套,我在后面打扫卫生,洗厕所,她们弄完帮我。结果还剩一两个房间和楼道未拖时,她们扬长而去,不管我的存在……我默默承受,因为我年长一些,忍。当我干完一切去河里洗拖把时,她们又在秋千上荡得正欢……我彻底无语,忍无可忍,每次我打扫房间时都提前自己先做着,考虑到她们在餐馆很忙,不容易。可她们根本没有一起合作的意识。所幸,不久杨阿姨又招了一个男生,我就直接跟他商量,叫他跟我打扫卫生。
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自从他来了以后,早上10点到12点,短短两个小时,要是客人退房早的话,8个房间打扫得很轻松。我后来才知道,我撞见老乡啦,是那种一个寨子的老乡,只是他从小不在家,跟父母在外面,所以不认识。而且比我小一辈,我们配合得很好,上楼打扫时会把手机放抽屉里,不分心,两个人一起齐心协力,很快完毕。每次拿工具,搬被套,他都强着干,他说,如果跟那两个小妹干活的话跟我遭遇的情况一样,但我们两个都会好好做事,不会拖,做完就可以放松,所以干起活来就不亏,很有劲头。
还是很满意这日子了,毕竟打工身不由己,而且我也没有受过多少气。这里还要提到一个我很佩服的米莱姐姐。她跟我同行,也是卖房,是不是房满还介绍生意过来,且价格诱人。
她是当之无愧的女强人。店面很小,但精致舒适,相信是大多数年轻人想去的宾馆首选。门口有茂盛的盆景,里面有优雅布调覆盖的木桌,小沙发,书架上很多书,一种浅而暖的色调,放着宋冬野的歌。还有一只浅鹅黄色的猫咪——咔咔。它是有一团线也能疯玩的小机灵。米莱姐人大方豪爽能干,一切亲力亲为,不招短工。房自己网上卖,房间自己打扫,被套自己洗,有时还去朋友店里帮忙。她的店声誉在外,是有原因的。曾经看到她的房客要热水,她自己去用饮水机热,再小心帮人送到房间。印象最深的是她说,女孩子自己要会挣钱,不然别人给你520,就真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讲的很对。
卖房也是需要技巧的,最重要的是要把帐算清。不要把自己的钱当成零钱混进去,否则,越算越不对劲。还有就是每天自己记一个小账,押金,房钱都打理清楚。要预留房必须交押金,不然人家不来了,房卖给谁?其次就是随机应变,根据不同的房型不同价位,占优势的房和不占优势的房套着卖。订房人多时要会抬价,房数量多时给适当优惠。对于来者,特别是有些砍价的人,你要给他一种错觉,觉得你已经把底价报给他了,甚至房要售完的局势。而本地人,想也不想,直接底价就卖。慢慢的,吃过亏的我卖起房来变得得心应手。
后来,忍受不了起早贪黑的作息时间,做满一个月,我就只想逃。但找到一个同校的朋友代替了,虽然工资比我的高,我是一点都没有羡慕之意,让我离开就是最大的恩赐。
吹着河风,结了工资1200,很低,比承诺的少500,但后来得到的说法是这条街暑假工都是这个工资。所以在想,我并不是最不幸的那个,没有受气,还有闲坐的时光……
在想,这只是我人生的很小一个片段,我还有这美好的大学,不用一辈子去赌注,拘泥于两山夹一河的小城,我,还有自己可以用双手打造的未来!那年裙尾衣角白衣轻飘,舞阳河把游船轻轻摇……
谢谢这份弥足珍贵的记忆,谨次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