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六便士》是英国小说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创作的长篇小说,成书于1919年,时年作者45岁。
故事描写一个伦敦证券经纪人,抛弃了世人看来富裕美满的家庭,只为了画画,最后他流浪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和那里一位土著姑娘结了婚,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把后半生全用来画画,用画画的方式去表达灵魂深处的奥秘。故事里充斥着这位天才画家与这个文明社会的矛盾,如作者所说“圆孔里插了个方塞子”。
作者对归宿、婚姻、人性复杂面等的描述很打动我,我能够理解勃朗什的爱恨,理解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虚荣,理解蹩脚画家德克.史特洛夫的好人以及经历悲剧后渴望回家乡的心境,但却理解不了思特里克兰德的决绝、理解不了天才外科医生亚伯拉罕的归宿、也理解不了塔拉,妥妥俗人一枚。
若把月亮和六便士分别比作精神和物质,那月亮未免太过温柔,会叫人忍不住想到“诗和远方”,但思特里克兰德对灵魂的放逐是要冲破人类文明及部分人性束缚,又和温柔不搭边。
在写这篇笔记前,才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的《面纱》作者也是毛姆,那一刻我因为没法把两个作品的作者联系在一起而感到震惊,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就发现了共同之处,就是对人物命运的处理,对人性的剖析,比如他写“体面”的思特里克兰德太太的家里挂着丈夫画的复制品,并且画中正是他丈夫娶的土著人的妻子和他们的孩子及家人,而这一点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并不知晓,体面撒了一地,一点没给剩;再比如你想从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身上看到的任何的善良、情感、人情这类东西全都不存在。
故事结尾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困惑,不知道如何和上文关联上的,但又莫名觉得有意思,也许作者只是写到那时刚好触发了个人的某些情感。——“我的叔叔亨利做过二十七年惠特斯特布尔的教区牧师,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他往往会说,魔鬼总是随心所欲地引用经文。他记得从前一个先令就能买到十三只上等的牡蛎。”
书摘:<记录每一个触动心灵的瞬间>
[人性复杂] 卑鄙与伟大,恶毒与仁慈,仇恨与热爱是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灵里的。
[表达] 他几乎无法忍受地感到必须把自己的某种感受传达给别人;这是他进行创作的唯一意图。只要他觉得能够接近他追寻的事物,采用简单的线条也好,画得歪七扭八也好,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根本不考虑真实情况,因为他要在一堆互不相关的偶然的现象下面寻找他自己感到意义重大的事物。他好像已经抓到了宇宙的灵魂,一定要把它表现出来不可。
[孤独]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因此我们只能孤独地行走,尽管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我们好像住在异国的人,对于这个国家的语言懂得非常少,虽然我们有各种美妙的、深奥的事情要说,却只能局限于会话上手册上那几句陈腐平庸的话。我们的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思想,而我们能说的只不过是像‘园丁的姑母有一把伞在屋子里’这类话。
[规则] 我认为良心是一个人心灵中的卫士,社会为存续下去所制定的礼规全靠它来监督执行。它是我们心灵中的警察,立在那里监督我们不要违反规则。它又是安插在自我意识中的暗探。人过于希望得到别人的赞同,过于害怕舆论对他的谴责,结果自己把敌人引进了大门;而良心就在那里监视着,高度警觉地保护着他主人的利益,把离群独处,标新立异的朦胧欲望扼杀在摇篮里。它逼迫每一个人把社会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这就是那条将个人系于整体的牢固链条。人让自己相信,大众的利益高于他自己的利益,结果变成了这个严厉主子的奴隶,他把这位主子高抬到荣誉的宝座上。最后,就像宫廷里的弄臣赞颂皇帝把御杖打在他的肩头一样,他为自己有着敏感的良心而颇感骄傲。
[着魔]
a-我告诉你了,我必须得画画,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当一个人掉进水里,他游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从水里出来,否则他就会被淹死。我们像有轨电车,顺着轨道从终点站到终点站,运载的乘客人数都能算出个大概来。生活井然有序得让人受不了。
b-我猜想在他内心深处是否蛰伏着某种创作的欲望。这一欲望被他生活的环境所遮蔽,却不屈不挠的生长着。就像肿瘤在有机组织中不停长大,直到最后占据了他整个身心,不可抗拒的逼迫他采取行动。
[归宿]
a-这个世界是残酷的、艰难的。没有人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死后会去哪里。我们必须谦卑才是。我们必须看到那种安静平和的美。我们必须默默无闻地了此一生,免得惹起命运对我们的注目。让我们去寻求淳朴、憨厚的人们的爱吧。他们的无知远胜于我们的知识。让我们保持沉默,满足于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像他们那样和顺温柔。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b-我觉得有些人没有出生在适合他们待的地方。偶然与无常随意地将他们抛掷到一个环境里,可他们却总在思念着不知在何处的家园。在他们出生成长的地方,他们像是过客,从孩提时代起就非常熟悉的绿茵掩映的小巷,或是他们常年玩耍的行人熙攘的街道,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站。在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中间,他们却像是身处异乡一样,对他生来就熟悉的环境和景物,也一直是漠然视之。或许,正是这一陌生感让他们四处漂泊,寻找着一处能给他们归宿感的永久居所。或许,是他们内心深处隐伏着的返祖情结在催促着这些漂泊的人,再回到他们祖先在远古时就已离开的土地,有时候,一个人偶然到了一个地方,他便会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觉得他就属于这个地方。这里就是他寻找的家园,他会在这从未见过的环境、从未见过的人们中定居下来,好像他一生下来就熟悉这里的一切,在这里,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爱情] 爱情是需要奉献精神的;他需要一个人离开自己的生活去做一个爱人;即使是看问题很透辟的人,尽管他从道理上可能知道,在实际上却不会承认,爱情有走到头的那一天。爱情赋予他明知是虚幻的东西以实体,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仍然爱它胜于爱真实。爱情使一个人比原来的自我更丰富了,与此同时,也更狭隘了。他不再是他自己。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成了追求与他的自我相异的目标的工具。
社会上有许多人,他们的生活只是社会这个有机体的一部分,他们生活在这个有机体中,也只能靠他而存活。这种人总是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斯特里克兰德一家正是这样的人。他们就像是人体中的细胞非常重要,但是只要他们还是健康的,就被淹没在这个庞大的整体里。
美是这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为什么你会认为它像沙滩上的石头一样可以被漫不经心路过的人随随便便的捡到呢?美是一种奇异,甚至陌生的东西,只有心灵经受了痛苦折磨的艺术家们,才能将它从无序和混沌的世界中塑造出来。但艺术家创造出美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出它来。要想认识它,你必须亲历艺术家们的冒险。这是他唱给你的乐曲,为了在你的心灵里再一次听到它,你需要有知识,有敏锐的感知力和丰富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