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与少年

   少年从花儿的故乡走出来,跟着他的父母,带着拉面手艺,从大西北来到我们这个沿海的小镇。

   西北风历练的少年,跟小镇上的少年,完全不一样。少年能跑能跳,虽然瘦瘦的,却很有力量。每次运动会,参加好几个项目,都能为学校取得名词。少年沉默寡言,一双大眼睛总爱仰望蓝天。也许,他的故乡,天是蓝的,地是那么广阔。不像我们这里总是灰蒙蒙的,忙忙碌碌的,工业区永远是尘土飞扬,冷漠的人们来了又去。

   少年的爸爸在港口对面开了一家拉面馆,妈妈和姐姐打下手。少年和弟弟放了学会帮着收拾桌子,洗碗。一家人在楼下做生意,在楼上住宿。

   少年是撒拉族,这是一个我不了解的民族。他们都是穆斯林,会定期去清真寺。我们这里的外来打工者,穆斯林很多,政府特地为他们修建了清真寺。

   后来少年的爸爸,出车祸,离开他们了。少年就离开学校,继承了家里的拉面馆,开始做拉面,照顾一家人。

   我常常看到他,在拉面馆的后厨,扯着拉面,对他母亲,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在面粉的飞扬中,少年把拉面扯得细长细长,娴熟地把拉面扔进热水里,翻煮,捞起,乘到大碗里,撒牛肉,香菜。

   我去吃过拉面,他还认得我,喊我老师,不肯收钱,我还是留下10块钱走了。以后,常从门口经过,没再去吃过。

   有一天,少年会离开小镇,到另一个地方开拉面馆,或者是回到家乡,种地放羊,他还会记得他到过的小镇吗,还会记得教过他的老师吗,我教给他的,他也可能用不到,他只要把拉面做好,把家人照顾好,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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