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这个标签越来越成为一个沉重的枷锁。

01

在《欢乐颂》第二季的某一集里，关关的母亲和朋友谈论着关关的懂事、优秀和“乖”。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了关关表情中的一抹尴尬。

这种尴尬我非常熟悉。从小到大，每当我妈在别人面前以一种自豪的语气夸我“乖”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同样的尴尬。一来是觉得我妈夸起自己的孩子来简直是“臭不要脸”，二来是因为当时的我已经意识到，“乖”并不是一个有竞争力的好品质。

在婚恋市场上，“乖”没有“聪明伶俐”那么惹人喜爱；在社交圈子里，“乖”没有八面玲珑更能赢得掌声；在朋友圈子里，“乖乖女”也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物种。

譬如《欢乐颂》里的关关，人是长得不错，但打扮的太没个性了，给人一种老气横秋、暮气沉沉的印象。再加上她性格温吞，没什么特点，以至于她在22楼五美中可以算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她喜欢的赵医生也只会喜欢曲筱绡那样张扬霸道的女孩子。

02

在这个年代，“乖”是只有大爷大妈和七大姑八大姨欣赏的品质。就像电视剧里表现的那样，叔叔阿姨们围一圈，对关关各种夸赞——工作好啦，性格温和啦，经常回家看望父母啦，多么好的孩子啊！

他们欣赏“乖乖女”，是因为在他们那个年代，他们接受的是“如何做淑女”和“如何守妇道”的伦常教育。在那种教育里，晚辈对长辈、妻子对丈夫的服从是天理，是不可违背的规训。如果有谁不服从，就会被指责，甚至被唾弃。女性如果性格太张扬、太奔放，就容易被人说成不守妇道。反之，性格乖巧、对父母唯命是从则会被称赞。

他们受那种教育影响太深，因此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能服从自己、乖巧、听话，凡事不要太张扬。

但他们从来没有问过作为孩子的我们愿不愿意做“乖乖女”。他们只会在我们小的时候，压抑我们孩童的调皮的天性，教我们守规矩；他们只会在人前人后，有意无意的把我们引向那个单一的价值观：乖=好孩子；他们会一遍遍指着那些早恋、打架的叛逆同龄人，告诉我们不要跟他们学坏了。

在他们长年累月的言传身教中，心智单纯的我们默默接受了他们所强加的标签——“乖乖女”。并且在日复一日的“乖巧——受到表扬，叛逆——受到批评”的行为反馈中，强化了这种标签式的自我认识。

但事实上，这种接受是如此草率、仓促、囫囵吞枣。为了赢得大人们更多的认同，我们未经思考和选择就照做了。

终有一天，当我们有了思考的能力，当我们接触了更多元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我们就会反思，进而发现内心真实的声音——原来我一点都不想当你们眼中的乖乖女。

03

我们学会了反叛。温和的反叛表现为我们总是顶撞他们的话，反对他们的价值观，或者不愿与他们沟通。激烈一点的反叛表现为各种行为上的“反常”——学着别人动作稚嫩的抽烟，动不动爆粗口，与男孩子玩暧昧、随意拍拖……

我上大学时的一个同学跟我讲过她朋友的故事，那姑娘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性格特别温和，学习也很好，她妈妈逢人就说这是个让她特别省心的孩子。

但突然有一天，她不让父母省心了，因为有一天她郑重其事的跟父母说，她要嫁给一个大学没毕业就在外面开烧烤店的小伙子！

这可把她父母急坏了。他们心想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那么“正确”的孩子，就这样走上了一条“歪路”。那他们前面二十多年的辛苦不是都白费了嘛。

父母们表示非常痛心，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原本乖巧的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不知道，孩子还是好孩子，一点都没有变。

她只是释放了天性，不愿意再被一种标签和规范所束缚。

这和很多曾经被“乖乖女”的标签所束缚，后来终于打破那种束缚的女孩子们多么相似：她们想要张扬的美；想要勇敢的追求自己爱的人；想要开心时放声高歌，难过时随性哭泣；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想做被别人所认可的“好工作”；想喜欢那个看起来没什么前途的酷酷的男孩子，而不想喜欢父母们推崇的海归、公务员；想要……很多很多别人未必认可，但她们发自内心喜欢的东西。

04

听说这一季，关关会变坏。对此，我一点也不惊讶。变坏、黑化，不过是乖乖女突破外在评价的束缚，开始向内探求自己真实欲望和天性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如果用力过猛或者方法不得当，就会做出一些让旁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内心燃烧出的生命之火如果不能正确疏导，有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从破碎到重建，是一个乖乖女寻找真实自我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她们原先习得的行为模式受到强烈的质疑，然后被一一打碎。她们重新审视自己，不想再把别人的评价和期望放在心上，只想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欲望的堤坝一旦被冲决，欲望的洪水会让她们感到诧异、恐惧、迷茫、难以接受。她们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在旧有的秩序被打破的地方，新的秩序开始重建。

但每个人有自己的重建方式。有些人会就此放纵欲望，沉沦下去；有些人会重建价值，找到新的美好，变得更加从容和自信。

但愿经历了破碎和重建的关关能找到更好的自己。

05

所以，请那些还在为孩子的“乖”而得意的父母们，不要再把强迫孩子表现出来的“乖”当做一种值得骄傲的品质了。因为“乖”可能意味着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可能意味着呆板、没有创造力，可能意味着被压抑的乐趣和欲望，可能意味着TA逐渐失去了个性和独特的生命力。

社会发展的趋势已经表明，未来会越来越推崇个性和自由，那些独树一帜的个体会越来越受欢迎，而那些性格泯然于众人的“乖乖女”、“乖孩子”会越来越没有竞争力。就像《欢乐颂》里的关关一样，不仅在剧里很难得到所爱之人的关注，在剧外也很难得到观众的喜爱。

那些早已被各种社会标签所固化、所束缚的“乖乖女”们，不妨试着把社会和他人的眼光放到一边，探寻一下内心的真实欲望，试着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好：我想要做你们记忆中闪闪发光的深井冰，而不想当你们眼中毫无特点的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