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秋天，我应邀去了小玉开设的“补课班”成为一名作业辅导老师。

在班里，我负责辅导五年级学生做作业。这些来辅导班的孩子，有的是家长沒时间辅导或辅导不了的，有的是在家只顾玩不写作业的，也有想多学些东西的。

其中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梳着一条短马尾辫，婴儿肥的脸蛋红朴朴的挺可爱。胖胖的肚子让人一看就是吃嘛嘛香的小吃货。

刚开始时，她在女生堆里坐着，不多说话。每次作小测验，只撕一小片纸交上来，因为是随手撕，所以纸片总不规则。不过她的测试成绩还是挺突出的。由于不是正式学校，这点小事也就不去追究了。我们只问学绩不问形式。

同时我也发现:她跟周围的女孩们几乎不来往。

她的妈妈每天晚上来接她时，总是在腋下夹着一件厚棉衣，认真的近乎夸张，把她打包得严严实实才带走。

一天，我看见她妈妈跟小玉老师在教室后面窃窃私语。第二天，小玉就把她调到了后面倒数第二排，单独一个人坐着。她的前后都有男生。

到了后面她如鱼得水，不是抢前面男生的书包，就是调头跟后面的男生说话、打闹，“疯”得不像样子，不再是我刚见到她时的那个文静样子。

后来我下到后面的空桌椅上坐着，为批改作业方便，离她不远。她每次坐不稳的时侯我就盯她几眼——不过也只能起几分钟作用。

后来又来了一个男孩子。这个孩子也是五年级的，与她不同班。

男孩被小玉安排在与这个女生同桌。她只安静了一天，便又开始和男孩闹着玩。

一会儿拿了他的书不还，一会儿从他作业本上撕纸做测验题，一会儿打他几拳，一会儿笑话他笨，她自己有本子却从来不从上面撕一张纸，却把男孩的书本撕得乱糟糟的。自己文具盒里的橡皮、尺子等文具也不取来用，总是抢男孩的……一晚上男孩根本无法安静学习，一直在被动地应付着她。

我在后面看得清楚，批评她几句，她便蜇伏一小会儿。

这个情况小玉也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不提名，但明显针对她，在课堂上作了特别严厉的批评。

小玉是个合格称职的老师。(作为老师，如果管不住学生，你就是再有学问，也教不好。学生不怕你，就会率性而为，他静不下来，又咋能认真学习呢?)

但是这次碰到了“牛皮夯”——她的批评就像石头扔进棉花堆里，收效甚微。

没办法，只好把小女孩和那男孩子的座位调成前后座。可她还是会不时地骚扰他。男孩子性格老实又敦厚，被小女孩“欺负”时也只是满脸无奈地忍让着。

小玉又把她和男孩调远些，却依然拦不住她对他的骚扰。也许因为这男孩老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欺负的缘故吧。

她的行为更放肆，常常假装借书或借文具，到男孩身边，用腿紧靠着他的身体。(他们坐的是幼儿园小朋友坐的那种低桌椅。)男孩原本学习挺认真的，被她这么一扰两搅，也开始三心二意起来。

在我心里，女孩子要么衿持，要么阳光，要么大大咧咧，像她这样轻佻猥琐的小女孩，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段时间是我最难受的时候，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能这样?!

听小玉说:女孩她妈之所以让小玉给她女儿调座位，是因为听她女儿说周围那些女生爱说“闲话”，不认真学习，而且又蠢又笨，对她学习不利。

我也是服了!这个当妈的也太……了吧?不审清问明，女儿说什么就能信什么。也许在她眼里，自己的女儿是唯一聪明伶俐的孩子。

我和小玉商量要不要跟家长沟通时，小玉跟我说:在这种小私塾里，遇上这样的孩子是没法管的。家长送来只是让你辅导作业，答疑解惑的。你管得多了，她们会不高兴，弄不好还要挨骂或被赖学费。

没办法，我们只能忍着。

后来那个女孩不来辅导班学习了，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下降，她妈妈认为是老师没教好。

学期将尽的时候，我才听说:小女孩成长于一个单亲家庭里，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

也许她喜欢接近男生，是因为从小缺失了父爱，虽然她妈妈给了她那么多母爱，但也满足不了她对男性的好奇吧!

长此下去，这孩子以后会怎样，真的不敢想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