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编辑:木加南。
离家十多年,提起家乡,我的印象还是停留在6岁以前。6岁以后,可能选择性失忆了,不愿意也不想去回想。对于我来说,家乡就代表着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家乡,是童年理想中的天堂。我出生于上世纪80年代,出生在一个两省交界处的小村。那时的农村经济条件都不太好,多数家庭还是土房,我家也是。五六岁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沿着“吱吱”响的木梯爬上房顶,抱着头躺在上面。嘴里叼根狗尾草,翘起二郎腿,一边哼着童谣,一边欣赏落日余晖。对于我来说,那是最快乐的,抬头可望天,闭目享人间,优哉游哉。
家乡,是童年撒欢的乐园。奶奶说,自打我学会走路开始,只要出了门,我抬脚就是跑,从来就没有见我正常走过。我从小就混迹于一群男孩子中间,成天灰头土脸的,女孩子见我都回避,嫌我脏。那会儿最喜欢的玩具就是各家各户的草垛。和小伙伴追打跑不赢他们时,看见草垛就钻进去,被抓了就在草垛里扭打成一团。或者把自家草垛中间挖个洞,从高处跳进去,很是刺激。只是回家要挨骂。现在回想,可能外面的大自然才是我家。
家乡,是童年认知的纯良。村上的人们勤劳而朴实,热心而真诚。哪家的猪跑了追不上,见到人可能会出动全家来拦截。哪家的墙倒了,邻居先看见就默默地先修补,等主人发现时都快修好了。记得那年爸妈下地不在家,忽然下雨了,我家院子里还有刚出生的小鸡宝宝,邻居看我急得哭,先停下帮我收回鸡宝宝再回自己家。那会儿,相互帮衬是一腔热血,不图回报,无关于利益。
家乡,是童年里的丰收。记忆中,每到秋天,都是收获的富足。玉米穗子顶着胡须,谷穗低垂着头,红红的高粱在风中摇摆。庄稼收割后有的用马车拉,有的用驴车,还有牛车,骡子车。遇到爬坡时,赶车的人在空中甩一鞭子,牲畜就加大了拉车的力气。鞭子清脆的响声在低空中回荡,那是丰收的号角。
家乡,是童年流连的银装素裹。雪,是北方冬日里特有的风景。我喜欢摊开厚厚的棉手套,接住这飘然坠落人间的精华。雪花是有形状的,而且形状不尽相同。有的有锯齿,有的像朵花,有的,我那会儿还无法描述。在雪地上走路是最有感觉的,“咯吱”“咯吱”的,不刺耳,有节奏,有韵律,像一首歌。
记得有一年的雪最大,早上起来门都无法打开。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平时嚣张的大树都逃不过。目之所及,电线是黑的,电线上的麻雀,成了纯白背景中独特的五线谱。站在高处远眺,雪软绵绵的铺在村子的上方。它是我们那个小村子的完美嫁衣。
长大以后,我每次回家,每次都大不一样,都离我印象中的家乡越来越远。现在的家乡,到处是风车,是绿树,是现代化的二层小楼,是平整的柏油路。记忆中的人和事,也早已物是人非。
我到底是怀念童年,还是怀念那时的快乐,我已说不清。
虽然童年的家乡离我越来越远,但是在我脑海中,它的形象却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