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2006年深秋时的自己,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喜欢那时的自己,羡慕那时的情怀。
一
空虚的年华,落寞的时令,除却上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些什么。
更何况,QQ上还有自己期待的人——可是等到熟练的登入QQ,才发现等待自己的只是灰暗!
期待总也成空,希望瞬间成了失望!
思念中的丫头,此刻你又在做着些什么?
深深的牵挂合着淡淡的哀伤,浓浓地四散开来,溢出心涧,将周边的韵致也渲染得凄迷惆怅——
噼啪不断的敲打声,可也喧昭着光阴的易逝,青春的无奈?
耳边不绝的游戏杂音,是否也暗示着浮生若梦,人生终也不过是游戏一场?
来去不绝的网虫,谁又是谁生命里的匆匆过客,连驻足回眸的片刻都不曾有过!?
过客?!
我倏然心惊!
想起伊人短信:《沧海一声笑》的女版你知道吗?烟蒂,有的人在生命里是匆匆的过客,会走,走了就不会回来,不会相见。烟蒂,我们会是什么?会是什么?有种永远,我们会得到么?
呵!我们会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禁疑惑起来!
也会只是过客一场么?
也是驻足回眸片刻之后,向着各自的方向匆匆而去么?
之后,再不回来,再不相见?!
缥缈中,仿佛看到丫头面带淡然微笑,从容步入秋的萧瑟,只将背影留下,风起了,发随之轻轻飘动,似是作别的挥手。西坠残阳下,打旋的落叶,应和着伸出的挽留之手……
尚没有成为事实,只是幻想片刻,心便似刀绞般痛楚起来,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让苦涩只在眼中打旋,我再也没有了观想的勇气——
我已是为了这一世的彼此回眸,而祈愿的了千年吧?
丫头,我们会是什么,在此生里?
你所言的女版《沧海一声笑》——《笑红尘》,上来便是: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可是,缘生缘灭间,谁又能够心无所扰?
而缘聚缘散间,谁又可以目空一切?
可笑的红尘中,最可悲者,不正是眷眷的痴情人吗?
来生难料,可爱与恨又如何一笔勾销得了?
我宁可用此世的苦楚,换来生与你厮守的幸福——许一个渺然的祈愿,给自己一个脆弱的安慰。
只是,在日升月落间,晨醒的悸痛,让梦也残破不全!
破碎的,又岂只是那缥缈的梦?
QQ上仍是一片阴暗,今夜你不再上线么,丫头?
我的等候,终也逃不过空侯的惆怅!
漫无目的的登入高中同学圈子,却惊恐发现高中同学们竟在谈婚论嫁了。
我们不是刚刚毕业走出象牙塔校门么——抱怨着可是结束了十几年的读书生涯,说什么也要在社会上好好打拼一番,说着先创业再成家,彼此勉励么?
我们不是刚刚还羞于谈及感情么——嬉笑打闹间,说着敏感的话题,映射着谁是谁的谁,惹起尚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阵阵羞红发烫?
似乎是一夜之间,韶华匆匆东逝,我们于不知觉间,已然瓜熟蒂落了!?
恐惧渐渐地蔓延开来,将我一层层包裹,是一种坐立难安的痛——是否有一天,当我登入QQ,欣喜的看到丫头你头像闪动,然后兴奋打开,却是发现你的留言会如同支支利箭射向我的心口:烟蒂,我就要结婚了!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哦!日期是……
丫头,终究会有这一天的吗?!
二
我终于再没有坐下去的勇气,只得匆匆结账,急急走出烟雾缭绕的网吧。
站在夜晚的街头,看众生来去匆然,而自己却不知何去何从。
茫然并着无力,悄悄泛起心底。
命运的车轮一刻也不停的碾过,我却连回望的勇气都不曾有过,只是被它拽着领口,扯着脖颈,在颠簸与荆棘里,在无奈与失落间,匆匆地赶向谢幕中的凄凉。
已是秋的凉夜,西风萧索的旋起,吹离着树叶,吹痛着孤寂,吹奏着惆怅与落寞,作响着无奈与哀伤。
仍有树叶素素作响,仍有情人喁喁而谈,仍有欢声笑语邈邈传来。
是否今夜的伤怀,只我一个?
我所牵念的人儿,丫头,此刻你在忙着什么?
我终究又是这样的沉沦与塌陷了,再一次的惆怅悱恻!
不该是这样的,我勉励自己,应该走出这缠绵的思念沼泽——若我能够,从下一秒开始,此刻,就让我彻底的放纵一次,让泪恣意的飘洒一次。
心绪层层铺荡递深,向着过去、未来发撒开来,不知如何,挣扎在思念深渊时,竟想起一些关于萱的事情——那个在同学圈子里宣布就要举行婚礼的老同学:拉开了一个班级的新时代!
圈子里祝福的语言倾泻而出,却依然难掩彼此心中的恐惧——
我们也要开始结婚了?恭喜,恭喜,别忘了发喜糖。
这么早就结婚?我还在上学呢。这才几年啊,同学们就要结婚了!恭喜,恭喜,别忘了发喜糖。
这么早就结婚?没有想到你是第一个。恭喜,恭喜,别忘了发喜糖。
结婚?!好恐怖!恭喜,恭喜,别忘了发喜糖。
你是第一个结婚的啊!晕了,这么快啊!恭喜,恭喜,别忘了发喜糖。
一片的惊诧伴着感叹,在一声声的祝福声中,是我们对青春流逝的无奈,对光阴匆匆的恐慌。
原来,这样的感觉,不只我一人敏感,而是群体的无奈——忍看韶华成为往事,青春化作回忆,而我们却无力挽回,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看它残酷的逝啊逝。
茫茫然然间,因为萱的结婚通告,我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青春年少……
然而记忆深处年少时的一幕幕,却连绵不断地在心底泛起,仿佛一切都咋咋然,在昨日才初初相遇:
那个从容安定、清纯可爱的小女孩,你可知道自己便是轻轻的一笑,也会让繁花失色,星月无光?
那个也会生气翘唇、眉头轻颦的小姑娘,你可还记得年少时的调皮——揪人耳朵,拧人手臂?
那个植树时执著努力、任汗水滴落的小丫头,你可知道你羸弱却又坚强的身影让多少小伙伴汗颜?
那个杨家有女初长成,使粉黛三千无颜色的少女,轻踏自行车地风采,又给人一种怎样的秀丽惊艳?
那个同学聚会上,谈笑从容的女孩,侃侃笑谈间,又透着怎样的自信和美丽?
那个拎着行囊埋头前行的女孩,在匆匆然然间,又昭示着怎样的坚强自立?
而在不久的将来,你又会是一个何等出众的新娘——除却远超同侪的美艳与娇羞,又会向亲朋好友绽放着怎样的卓越优秀?你的浅笑定是雅丽淡然吧?你的步伐定是安然自若吧?频频的举酒回礼间,定然洋溢着满满地幸福微笑了!
我虽不能亲见,却能在千里之外,凭借想象,欣赏你一生最美的花开!
三
我应该是欣慰而高兴的,相识了数年的老同学有了一个幸福的归宿:男才女貌的结合,才子佳人的厮守,自是艳煞旁人太多。
可不知如何,朦胧间,心灵深处,隐约看到的却是我所深爱的丫头,着了新娘装扮,缓步走向某个陌生男子,然后,牵手,凝视,颔首,微笑……
在仓皇地狐悲中,今夜的此时,我故作欢颜的微笑,纵是瞒得住镜子,也骗不过内心——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间,我看到的是青春的凋零;在朱颜辞镜花辞树的挽歌中,我听到的是光阴的流逝;在朝如青丝暮如雪的无奈里,我摸到的是皱纹的丛生!
而我最大的恐惧,总也逃不过兔死狐悲,因事思迁,转接自身的痛苦——萱的婚嫁,恰似丫头婚嫁的预演。
那时的我又将身在何处,会是牵你手,共你幸福的新郎么?
假若不是,纵我坚强万分,纵我虚伪极致,定也遏止不住泪水的吞噬!
泪水,在今夜的此刻已是悄然落下——丫头,若我们彼此错过,而你的心还有点点痛惜于我,那就请不要告诉我你婚礼的到来,好么?
请给我留一个梦不做的权利——即便错过了今生,在梦里,也会与你再续前缘。
在今夜的此时,我终于理解了肖松的那份无奈与痛楚!只是,今夜的他定然更加锥心泪流吧?
我只是因着未来的残忍假设而难以入眠,但肖松却真切地为着真实的绝望而烧心难眠。
已忘记高中时是谁告诉我肖松与萱萱的恋爱关系。
曾闻人道:中学时的爱恋,只静静相恋,单纯简单,因为爱所以爱,没有杂质的掺杂,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也可以让自己兴奋一天。这段青涩的年华,即便是单恋或是暗恋,也会因为伊人的倩影而高兴,因为伊人的微笑而幸福……傻傻的却又是愉悦的,没有负担的爱,没有渣滓的情,一种纯粹的柏拉图之恋,在这段不被师长同意的特殊时期,坚贞而执著的开放!然而,它却经不住社会里的一阵清风细雨,顷刻间,支离破碎,劳燕分飞,年龄渐长,成为他人的妻子或丈夫。
可是,一些人,一些事,一旦刻进骨子中,铭到心里面,纵然可以伪装已经将之忘却,可以自我安慰不再在意,但在摘下可悲的面具后,谁会看不到镜子里自己泪水的滑落?午夜梦回间,酒醉乱语时,心伤意沉处,那时单纯而幸福的笑靥又如何能够忘却?
肖松,你今宵的痛楚,是否便是我来日的辙痕?!
惆怅排揎不尽,今夜的此时,只我一人徘徊在晕黄的灯光下——没有亲人,没有丫头,也没有朋友,灰色般的孤独寂寥!
蓦然记起去年冬天,跟丫头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外出洗脸醒酒时,恰巧遇到肖松,便带着几分醉意跟他承诺:肖松,我家丫头今年没把萱萱带出来,真是一大遗憾!来年吧,我跟丫头一定会把她带过来。
再没有想到,这个简单的承诺再也没了实现地机会。
人生匆然的旅途中,他和她,终究只是成为了彼此的过客。
而我们又会如何呢,丫头?
定会十指紧扣,同心白首吧!
脸上有凉凉的液体流过,看看黑黢黢的夜空,大约是下雨了么?
一种咸涩的苦味,在嘴角淡开……
丫头,今夜为何没有在线?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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