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图书馆呆了12个小时。其间吃了三块面包,喝了一盒牛奶,看完了一本306页的书。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才能清楚的知道,我很想念你啊。”
①
“可是啊,人只会喜欢越来越美好的,永无止境的贪婪。”喵小姐脑海里蹦出这句话时,终于感受到了切实的孤独。
一个月前,喵小姐收到了喜欢的人送来的请柬,烫金扉页上写着百年好合,她确定了很多次,自己的名字写在受邀一栏而非新娘后,终于死心的关上请柬,顺手在聊的正火热的微信群中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请柬我收到了,新婚快乐。@19先生
喵小姐没等到19先生回她,就匆匆忙忙关了提示音,她宁愿他不回她消息,她实在不是大方的人。
“我才不伟大呢,我爱他确确实实的爱了七年,我不觉得这是浪费。我唯一难受的是我从没有鼓起勇气去告诉他我的心意。”
我第一次见喵小姐时,喵小姐喝的酩酊大醉趴在失恋酒馆的吧台,哭着和我说了这段话。
失恋酒馆,顾名思义就是一群失恋的人的聚集场所。
我在这里见过很多人,同喵小姐故事相似的,听过上百个。
七年之痒,求而不得。
简单的八个字能概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从每一个故事中所感受到的痛苦却不尽然。况且在这样一个快餐爱情的年代,喵小姐纯情的暗恋,也算让人大跌眼镜。
②
喵小姐这个人吧,用现在年轻人来讲,是个典型的文艺少女。足够了解她这个人会觉得,她像极了猫系女友,可喵小姐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她。
理由很简单,她怕猫。具体为什么讨厌,至今无解。
再来谈谈19先生。
19先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至于哪里特别,喵小姐也说不清楚。不过喵小姐曾这样形容过19先生——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一听就是个夸奖的词。
喵小姐初见19先生是在学校的话剧社,当时她19岁。
说起来还真不算整整意义上的一见钟情。话剧社十几号人,她没想过会与谁有很大的交集。
可爱情是不受控制的。
我们始终无法真正的确定那颗原本规律跳动的心脏是何时被扰乱的,可震在耳膜上的心跳声,很虔诚。
聂鲁达的诗里说:“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句话用在喵小姐身上,是很正确的。
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会让活泼的人更聒噪,也会让沉默的人更寡言。而属于后者的喵小姐,我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北方的冬天尤其的凌冽。
习惯了南方的喵小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后,才出发到话剧社开会。
《恋爱的犀牛》演出策划,极富盛名的话剧。
喵小姐抵达开会地点时,人已经来了大半。19先生坐在侧排的位置上,低着头在听旁边的女生说话,时不时点头应两声。喵小姐只是因为19先生出众的长相,多看了一眼。
开会时喵小姐讲了她对剧本的大致想法,19先生坐在那个角落里点了两次头。
散会后,喵小姐把刚进门脱下的大衣穿上,才陆陆续续的跟上人群。门外传来的冷风让喵小姐跺了跺脚,把脖子上的围巾又裹紧了些。
“你的想法很不错。”声音是从喵小姐的头顶传来的。
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抬起头也只能看见19先生的下巴。
“谢谢。”她的声音从厚厚的围巾里传出来,19先生笑了笑。
③
一见钟情。听起来都足够荒诞。
“我一直觉得,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看着喵小姐的酒醒了大半,和服务员要了一杯牛奶。
喵小姐挥舞着她的手反驳:“我才不是见色起意。你知道吗,那种心动,真的是无以复加的。仅仅那一瞬间,动辄山鸣海啸。”
我笑了两声没回答,而是把牛奶递给她,看着她那张醉态满满的脸,我愿意相信,相信她口中的一见钟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酒后吐真言。没错,真言。
喝完半杯牛奶,喵小姐也随着我笑了笑。然后我就听见她说:“差一点儿,我就能说出我喜欢他了。”
“差一点儿?”
这个词听起来还真是残忍。就像那首歌唱的“almost lover”。我的语法老师说过,almost接近于完全,却又永远差一点儿。所以,歌词里那一句almost lover才会被翻译为无缘的爱人。
那个冬天的某个午后,他们一起看了一部电影。
暖气声在静静地屋内回荡着。19先生趴在喵小姐旁边,浅浅的呼吸和喵小姐的发梢温柔的缠绕在一起,甜腻的心动。
也就是那一秒,她差点就脱口而出那句喜欢。
可就当喵小姐坐起来时,瞥见了19先生高领毛衣下几个吻痕。
她坐在那儿,有一刻的无所适从,她慌忙的从19先生的脖颈上移开眼。而恰好,屏幕上的主角正在亲吻,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少男少女青春荷尔蒙的躁动。
似乎是感受到喵小姐的不安,19先生伸出手蒙住了喵小姐的眼。
“小孩子不适合看。”他说。
真温柔,可又真残忍。喵小姐想。
“他的恋人是个男生。”喵小姐遗憾于她知道了这件事,抹杀了她对19先生最后一丝幻想。19先生曾经在一次聚会中说过,要是喜欢女生他会喜欢喵小姐这样的。
可那时候19先生喜欢男生。
“不过后来他们分开了。”
“七年之间,他找过几个伴侣,有男孩儿也有女孩儿。”
“我总想着等我再优秀一点再靠近他身边,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
“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优秀与否,而是灵魂的理解。”
恋爱的犀牛里马路有句台词说: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我有个朋友牙刷,他要我相信我只是处在发情期,像图拉在非洲草原时那样,但我知道不是。你是不同的,惟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我的明明,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
早在说这句台词,19先生看着喵小姐时,他们就该拥抱着对方的。
可是他们没有。
④
我独自徘徊
在荒凉的湖水之滨
听见风声在莎草中凄吟:
终有一日天轴折断
星空不再运转,
东方和西方的旗帜
都被抛入深渊,
黄道带也崩开,
你的胸膛再也无法
贴着你的爱人同眠。
——叶芝《他听见莎草的凄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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