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清明,天气出乎意料地响晴,仿佛窥见了夏的炽烈。一场风雨,落红遍地,气温骤降。
中午,在小区门前等人,偶遇晓军。他骑着自行车,敞着校服,自顾自地在盲道上前进。
叫住他,还没说话,他立即回我:“老师我今天中午没回家,在外面吃的饭。”
“你爸妈知道吗?”“知道。”晓军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的父亲,算是故友,认识多年,虽不曾交往,但一直喊我先生哥,喊我姐。当年我在村小的时候,他家就是那个村的,他爹好像还是村长,记得太清楚了。大约是因为同事周霞的缘故认识的吧,时间久了,也记不得了。有一件事情,倒是一直记得,有一年春节,他去当兵回来探亲的时候,专程带了东西来我先生家拜访。颇有些诧异,算不上特别熟,人家知道先生的父亲我的公公受伤的事情后,特来看望的。虽说年纪比我们小,但人情世故上却比我们周全多了。
后来,又是很多年没有联系。
大约四五年前吧,有年暑假,周霞约了几个旧友,一起烧烤,晓军父亲也在,他母亲很热情,现磨了各种豆浆给我们喝。那时,晓军没有现在胖,他父亲虽然胖,也没有现在这般大的肚子,做点生意,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前年,晓军到我们学校读初中,恰好在我们班。开家长会啦,家委会开展活动啦,见到晓军父亲的时候多了些。对班级的事情挺热心的,也是家委会的成员。一个多月后,我去别的学校支教了。
去年春天,晓军的父亲微信联系我,说生意遇点麻烦,想借点钱。我打电话问,他简单说了说来龙去脉,总之是钱打了水漂要不回来了,亲人去世需要钱,先借一万块应个急。那时我们打算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刚连凑带借交了房款。我的学生涛子做生意,主动联系我,说要借给我五万块。他俩同村,我就让晓军父亲去管涛子借,我给说好。但涛子还是把钱转给了我,由我转借给了晓军父亲。先生笑话我,自己都青黄不接,还想着帮助别人。可我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有遇到低谷的时候,拉一把总比推一把强。后来,晓军父亲也按时还了钱。用事实证明自己值得信赖。
等我支教回来,晓军的情况却很糟糕。不爱学习,经常不写作业,上课爱说闲话,校服脏鞋子臭,惹同学嫌。我说了好几次,也不见多大改观,加上忙,也顾不得太注意他。
过完年,晓军的字突飞猛进,看来寒假练字有成效,我重点表扬了他,期待能更上层楼。
最近,他的学习状态又不是很好,今天遇到了,就多啰嗦几句,听不听得进去,也要尽力做点思想工作。他总得对未来有点打算才成,蹉跎下去,会被人瞧不起,也给父母添堵。我也心怀歉疚,没有教育好晓军,没有给予他更多的关爱。
倒春寒,冷风袭来,樱花满地。天晴,便再也寻觅不到2019年的春天了,热烈的夏倚在门栏外,翘首以待呢!
花儿落了,明年还会盛开;青春去了,就不再回来。不知晓军可曾明白青春的珍贵?
田玲写于2019年4月10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