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太贪心

        瑾儿放假有一周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上网，吃饭也不应时。看他这样颓废地混日子，对比好友丽提到她家南南做微商小有成绩，如今放了假又接了份家教，我禁不住再次唠叨：“你现在是应该广泛接触社会、锻炼自己的时候，这样宅在家里，今后找工作、就业会很困难的”；“我倒不是说一定要让你出去打工挣钱，而是想让你先多经历些人情世故，以后真正走上社会你会适应些”；“要不就多看看专业书，或者再报个沙画班、演讲班之类的，提高点内在素质”；“再不就跟个团旅游吧，趁现在有空多走走，多看看，以后参加工作就没时间了” ……瑾儿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你以为打工就是了解社会么？大学期间做兼职今后工作就一定好找吗？这是什么鬼人的狗屁理论？也就你教小学生的信他这一套，”瑾儿颇有些不屑，“我现在不想出去，是因为我觉得在家很舒服。”“吃得——”我有些急了。“我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但我不想做人上人，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吃苦？我希望我将来的生活是安逸的，是舒适的，是快乐的，我没有过高的奢望。”瑾儿似乎很淡定。“但你现在不努力、不付出，将来怎么会有安逸、舒适的日子过？”想起前两天向他推荐的文章《我们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拼命挣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我觉得人应该活在当下，到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也许明年我会考虑考研，那我就明年再努力；不考研找工作时，我也会努力把自己推销出去。”瑾儿说得挺轻松。“在这个社会上有两种人是最吃得开的：一种是有真才实学，像你姑姥家的大表哥，其貌不扬，又不善言谈，但哈军工的名头亮啊，再加上自己真有工作实力，所以有自己挑选工作的权利；再有就是真能说会道、八面玲珑、能把死人说活的，也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咱这两条都不占，就得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就怕一瓶不满半瓶摇、眼高手低的主儿，就像……”参加工作近三十年，看到的、听到的、成功的、失败的例子多的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我讲的都是我们熟悉的人和事，尽管个别地方有些小夸张，但基本保证了事件的本真性。瑾儿好像有点兴趣，一直认真地听着。等我“演讲”告一段落，想起吃药喝水（带病坚持啊），瑾儿也站了起来，有意要离我近一些似的，笑着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我最大的优点是聆听，你说这么多人，我一直在听，满足一下你的成就感；在学校里我们广播站的辅导老师也最喜欢我这一点，每次等他讲完问我‘怀瑾，你觉得怎么样？’我再说我的看法；我们的另一个部长就经常打断辅导员的话，说‘我不同意您的观点，我认为……’”“那要是辅导员不问你，你有其他想法也不说？就憋着？”我很好奇。“嗯，那就憋着。”“你也憋得住！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你爸，有时候我给他讲一件事，末了我想起来以前好像给他讲过一遍，我问他是不是，你爸说是，我说那我刚开始讲时你怎么不提醒我，害得我白费口舌，你爸说看你讲得津津有味的，就让你讲吧。”说到这儿，我和瑾儿都笑了。瑾儿说：“你看，你说的欣赏彤彤大学生活特别充实，前两天我问她有出去玩的打算吗，她说没有，一说了她爸妈肯定不同意，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还不如五一、十一的自己行动；还有南南，依我倒他家写作业的观察，他根本不会听我马姨絮絮叨叨讲半天。也就是说，他们俩都是属于有个性的人，喜欢特立独行；而我，能耐心地听你讲一大段又一大段的话，就说明我和他们的性格不一样，所以他们做的事对我未必适合。”“嗯，你是一个暖男。”我喝了一口水。是啊，瑾儿今年虚二十一，从小到大，他都没和我们激烈地顶撞过，没有过分地叛逆，不极端，不矫情，成绩说不上拔尖，但也总处于中上；最难得的是到现在我们还能经常这样平等地、不设防地、心平气和地唠上一阵，交流各自的思想观点，这让许多人羡慕；和那些青春期严重逆反、不好好学习、让家长操碎了心的相比，我的确是幸福的了。“嗯，很多人说我是个成功的妈妈，夸你是懂事的孩子，这点我承认；但妈妈不是想让你好上更好、锦上添花吗！”“你呀——”瑾儿像对待他的朋友一样指着我的头，“是太贪心了，还想样样好，哪能呢？！”“嗯，我就是怕你在这样的日子里沉沦下去，才给你提的醒。当然，还要看你自己的想法，随你的兴趣。”“我过两天就去健身了，我已经去健身房看过了。”哦，原来瑾儿并不像我担心的那样心中没数、游手好闲。“那咱们这就到外面走走，顺便把晚饭解决了。”“行，给你面子。”瑾儿吹着欢快的口哨穿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