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无法准确说出哪本是好书，但我可以准确看出哪本不好。
先是看到了和菜头的影片观后感《〈罗曼蒂克消亡史〉观后感》，接着在某公号上发现了推荐同名小说集的文章，于是就去淘宝上找到了这本书，就在将要出手的那一刻，转念又去kindle上搜了一下，也有，就买了。大概用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读完。
中间有一篇无论如何也读不下去，就果断放弃了，篇名叫《皮囊的诗篇》。这篇的形象气质怎么看都像极了朱天文的《古都》，可是功力和水准却差得多。当然，也不排除这篇是这本集子最好的，见仁见智吧。
这部集子里一共有《人鱼》《女演员》《鸡》《童子鸡》《皮囊的诗篇》《罗曼蒂克消亡史》《第三个x君》七篇短篇。个人觉得这七篇大概都是为同名电影做准备的产物吧，也或者可以反过来说，这个集子就是这部同名电影的副产品。原因如下：
《人鱼》讲述的是一个家住河北涿州，在北京某游乐园扮演人鱼的年轻女孩，央求小说中的“我”能在北京市内帮她找个住处，免去每天在路上奔波六个小时的烦恼，代价是和“我”上床。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帮这个忙。
《女演员》讲述的是抗战前后的上海，一位没什么天分的女星，与当时上海滩的帮派头目杜先生的感情纠葛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这篇不妨看做是小说作者为自己的影片人物所写的小传。
《童子鸡》的故事背景与《女演员》一样，讲的是杜先生手下一名小马仔的发迹史与心路历程，也可以看作是导演为影片人物所写的小传。
《皮囊的诗篇》看似和电影无关，但据说影片里有一部分捆绑与囚禁以及强奸的情节，那么这篇不妨看做是影片中杜先生的妹夫渡部囚禁性虐小六这一情节的心理剖析。
《罗曼蒂克消亡史》这一篇就是影片的一张文字草图一样的存在，基本上是用文字把同名电影要讲什么以及怎么讲和盘托出。可惜，毕竟是草图，确实是特别粗线条的一种写法，离真正的小说还有一定的距离。
《第三个X君》讲了“我”与一位演员朋友的一段交集以及这位朋友突然自杀的事。
介绍完整本书的篇目以及内容，就来简单说说小说本身。
集子里这几篇小说，散发着一种熟悉的味道，可以闻到张楚、文珍、东君这类近年来文坛主力小说作者的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呢？就是文青味＋疏离味＋调侃味+黑色小说味+性冷淡味+潮湿味+南方味。总之，就是各种暧昧不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一种味道。换个说法，就像一间开了很久的小笼包子铺，门窗上是积年的油垢与黑，里面是氤氲的水汽与香味，可是不能多吃，不然很容易腻，貌似积年的沧桑表象，掩盖不了快餐的本质。
这几篇小说里面还流露出一种感觉，就是无力感。相信读过这几年一些文学期刊的人，对里面的一部分小说会有这样的观感，无力感。小说人物仿佛得了软骨症，又仿佛来自星星，没有体温，没有喜怒，配合上小说里所描写的一些吃饭、喝酒的场景，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又一个酒囊饭袋或者在白天或者在黑夜，换了一个饭局又换一个饭局。再或者，换了一张又一张床，进行着呆板机械的活塞运动，无所谓美，也无所谓丑。换个说法就是，一切都无所谓。无所谓，谁会爱上谁，也无所谓，谁会上谁。
当然，我不是仅仅在说这几篇小说，而是这个时代的好多小说，都像得了软骨症。也可以这样说，我们的时代好像也得了软骨症，所以才会催生出这样一批小说作品。我在这里不是对小说以及作者做道德评判，而是仅就作品本身呈现出的特质进行述评。
圈内还有一句“名言”：三流的小说往往可以拍成一流的电影。用这句话来评价这部同名小说集，也是恰当的。因为，作者是在用画草图一样的形式来写小说，所以，小说本身是比较粗糙的，而这却恰恰给电影的二度创作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作为小说作者的不足，在身份转换到电影导演之后，得到了十分有效的弥补，于是就有了现在这部评价不错的同名电影。
也或者，作为导演的程耳本人，是没有将自己这些文字出版成书的想法的，大概禁不住出版社的游说才答应的吧。当然，这仅仅是我的猜测。所以，我觉得这本短篇集不如老老实实叫成《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人物小传与创作构想》更合适。
可是，小说是小说，电影是电影，如果混淆了各自的界限，那么两者存在的必要就有可能都消失。
《罗曼蒂克消亡史》，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年12月10日第一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