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青岛没有雪花，没有雨水，只有淡淡的暖阳。   

  枯树上的枯黄，那是树叶的祈祷春的到来。 

  冷冰冰的球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投着篮，冬至了……回家吧……

  不想回去，不想看到母亲，基于前几天吵得架，母亲的话还是刺痛了我一个儿子的心。 

  吵架？

  因为我自己拿刀子刻在我手臂上的痕。

  仅仅因为。 

  “你是怎么弄得？” 

  “自己割的。”  终止这个话题，很显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杯子里的水轻轻晃动，父亲拿起一根烟走进屋里，把门轻轻地带上。  “你不疼么？” 

  “疼…….”

  “疼你还这么做？”

  “要不然会更疼。” 时针一下一下的转着，我的心一点点的跳着，我已经看到了妈妈的眼泪。

  “你为什么会疼，虽然落魄了，但是不缺你吃，不缺你穿，哪里会疼？我看你就是那个小姑娘不要你了，你才会这么做的。” 

  “小姑娘？比如？” 

  “你不用犟，肯定是，我跟你说你是我儿子，我打你骂你可以，别人这样伤害你，不行！”说完举起手臂，好像要打人一样。 

  “收起你虚伪可怜的‘不行’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什么虚伪可怜？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现在想起我了，当时我跟我爸最难的时候，你要离开我们父子，何来‘不行’不觉着自己苍白的话语可笑么？”   

  “这跟我们俩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你的问题。”妈妈的手在轻微颤抖，我看到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虽然言语在冲撞我的母亲，但我叫了一声妈，那豆大的眼泪，泪如雨下，我的心也是颤抖的。 

  “如果你回来能和我父亲交流，就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问题的所在是在于你，而不是我，天知道我父亲多想跟你交流，聊天，天知道他有多爱你，为何两人走了二十几年，现在回家如同两具行尸走肉一般，尴尬的微笑呢？你总是埋怨我父亲事业的失败，那他为了什么，你问过么，你一味的埋怨换来的只能是妻离子散不是么？”终于我把我想说的说了出去，妈妈的瞳孔放大，伸出手来。 

  啪！   

  我的脸便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你知道个什么！”   

  “你给我闭嘴。”父亲还是听到我们的对话呵斥住我。   

  “妈，你……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冬日的暖阳暖烘烘的，天也很晴朗，我站在家门口，拿出钥匙。 

  “妈，我回来了，今天冬至包饺子了么？”这句话我重复了好多遍在心里，终于确定了可以说出去，我便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家门，想要说的话，卡在嗓子，一句说不出来。可悲，寒冷占据我心里的主导。 

  奶奶和父亲坐在沙发上，“你妈妈今天上班，要晚一些回来，等她吃饭，可以么？”父亲很尊重我的意见。   

  “当然，肯定要等的。”说完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奶奶和父亲忙来忙去，我在客厅玩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手机。     

  时针依旧默默的转动，每转动一下，妈妈也就离回家进了一些。   

  想起我不用的微信，点开进去看了一眼。   

  微信对我来说就是钱包一样的存在，有时候给钱都是发红包，这个方式我还挺喜欢的。                   

  打开第一个聊天框，是妈妈的，翻了翻无非是转账，收账；转账，收账。   

  数了一下，很多。多则几百，少则几十。   

  也有几千了吧……我想着，心里还是挺热乎的。     

  点开朋友圈，无非是一些扯皮，玩笑的东西，划着划着，看到了前几天吵架当晚的一条母亲发的朋友圈。   

  “雏鹰展翅，也会飞翔，年迈的鹰也不过是鸟罢了，儿子大了，我明白我亏欠他的太多了，我也只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供他上学吧！”   

  时针咔嚓的停顿了，周围的空气不流动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这句话，短短几行，震撼我心，年纪虽小，话语毫无阻拦，但母亲终归母亲，对我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一句冲撞，无理的话而改变。 

  她爱我，我也爱她。 

  我敬他一句可怜虚伪，她还我一句满足一切。   

  那可怜虚伪的是不是我啊，我忽视多年的爱去无理的伤害我尊重的母亲？   

  时间将母亲送回了家。 

  母亲终于脱下大衣坐下来吃顿饭了。    她还是自己买的菜，告诉父亲我喜欢吃香菜馅的饺子，又像叮当猫一样，从口袋里变出一些橘子。“我看这橘子不错，给你买点。”   

  妈妈的眼睛再也不是年轻的明亮了，妈妈的脖子再也不是年轻时打扮过得脖子了。   

  妈妈被我赶老了。 

  她很久没有穿过高跟鞋了，很久没有穿过那件红色的大衣了，很久没有围起围脖出去逛街了。   

  不再年轻的母亲，不假思索的话。

  “妈，到老了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