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报社工作时,同事思怡每天都花一点时间用来阅读旅行杂志,从旅行者分享的旅途故事中制定自己的旅行计划。每月不固定的请假或调休,从祖国开始,一直到世界各地,把我们羡慕的要死。
很多同事都表示过要一起出行,但总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搁置或延缓,有因旅途时间长不愿请假以至扣除全勤奖的,有因旅行途中需乘大巴而感到晕车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竟然还有人因不敢请假而舍弃旅行的。总之,除了思怡,没人真正外出过。
当时我跟思怡分属两个部门,还不是特别熟悉,不好提出搭伴旅行的想法,虽然以我的性格在旅途中并不一定会使两人感到尴尬,但还是不愿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我跟大学几个朋友很早就约定好要在假期去看海,还制定了详细的旅行计划,就差订票出门了。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事因也是如出一辙,我又忍不住感慨了,很少有人愿意选择为自己而活。不信的话,我们试问自己,当下做的工作是否喜欢,是否有喜欢的事情迟迟未进行,都不需要用热爱这个词,大多数人对所做的事能达到喜欢就已经很不错了。就像我喜欢的媒体人“乌云”所说,如果我们在奋斗时无法忠于自己的本性和理想,再成功的人生(此处成功的标准则千差万别)也会变得孤独、无趣。
确实是这样的,思怡是我们所有人中活的最充实的,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次她帮我约采访对象,被采访人的工作是我好奇的医疗领域。在采访结束回去的路上,我与她同行,问起她每日生活的状态。她每天很晚才睡,难以想象的是她起床几乎不需要闹钟,手头上的事情使她没有太多时间去听歌和观影,看书、写作、旅行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
当然,毕业之后,我们会面临长大成人的压力,立业、成家、买房……使我们不得不为赚钱去奋斗,自然就会将无法赚钱的事情搁在一旁,这里面可能就包含我们的理想。
我大学舍友黄丹一毕业就被一家电子公司聘为工程师,工资高出我们两倍有余,付了房子首付每月还在还着房贷。由于电子公司长年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他加班几乎是必然的,除了要牺牲周六的休息时间,甚至像国庆这样的假期也只有一到两天,工作一段时间之后,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感到不快乐。
由于逆着情绪工作的原因,黄丹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比上学时更瘦了。黄丹读大学时是励志要当一名财会师的,刚毕业时还在自学财会知识,参加了很多考试,只差两门就能拿到证书了,但因工作的特殊性,这两门他至今没有通过,准确的说,考试的时候他都在工作。
房贷的压力使黄丹不敢辞职,从而畏惧在公司犯错误,在上级面前也变得胆怯,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骄傲。工作久了,黄丹开始相信理想都是骗人的这样的鬼话,不知不觉已被世界改变。
在一次约定好的旅行中,由于他长年没有假期,我们将长途旅行改成了短途出行,在祖国壮丽的大好河山面前,他承认他是喜欢旅行的,意外的出行使他重燃了梦想。在回去的长途车上,他决定改变他的生活。但很遗憾这不是一个正能量的故事,他的生活依然是原来的样子,事实上,没有太多人真正敢于与生活作对。再见他已是半年后了,他的身体更差了。
另一个舍友靖皓的工作和生活都要好很多,在大学时他就是班里公认的学霸,毕业后如愿以偿被知名企业聘为工程师,我们认为他是我们中最幸福的一个,进了喜欢的行业,做了喜欢的工作。但事情并不是这样,工作久了难免会感到厌烦,薪水上不会有太大的提升,自己的前景又是难以预测,大多数不安现状的人都会产生辞职的想法。靖皓与我说起辞职时,我首先是吓了一跳,我认为他的人生道路就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紧接着我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靖皓觉得生活没有意思,要么跳槽,要么创业。表面乖巧的男生也有一个创业的梦想,我被他不安分的内心鼓动,手脚并举支持他尝试新的生活,但远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也不是很看好他设想的前景,几乎料定他属于三分热度。而他目前的工作确实增添了他的烦恼,靖皓早上起床越来越晚,几乎天天迟到,这些细节不难猜测他对工作的排斥,渐渐的他开始不按时完成公司的任务,毫不在意上司的责骂,甚至还发生了与客户争吵的事件。
无论靖皓任职于哪家公司,毫无意外都会出现同样的状况。他与我多次商讨创业的事宜,没有一定赚钱的项目,没有业内资源,没有第一笔金,有的只是一腔热情。靖皓在考量实际境况后,尽管他不愿就此割舍那颗好不容易躁动起来的心,为了生活过的下去,还是苟且将就的呆在原来的公司。
纵使他日益消沉,抱怨不断,但我明白他其实是在有目的的积蓄能量,也在储存怨气,等待合适的时机爆发。
而我,却安逸在如今的工作中,不求加官进爵,飞黄腾达,也不渴望做出出色的成绩,无所谓上级的赏识和嫌恶,整个一标准的佛系青年(有也好,无也罢)。
毕业一年后,想到大学室友一年的变化,不禁慨叹:近一年的工作经验,反而让我越是消沉,时间久了,理想的镜子起灰,需要多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