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容你的眼睛睡觉,不要容你的眼皮打盹,要救自己,如鹿脱离猎户的手,如鸟脱离捕鸟人的手 ——《圣经》
一
天花板旋转得厉害,我甩了甩昨天宿醉的头。床似乎也摇晃起来,我一阵恶心,挣扎着坐起来,感觉口渴的很。就在我找水的时候,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书桌上的书、台灯、水杯全滚到地上,头顶的风扇咯吱的响,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我看到了可蓓,她用一种很怪异的姿势在走路,她似乎朝着我喊叫。
我感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头晕的厉害,手脚都剧烈的抖动着,我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就在我差点被掉下来的风扇砸中时,可蓓按着我的头塞进了书桌底下,我瞬间清醒起来:地震!我清楚的感受到一阵又一阵世界末日般的震动,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我会不会死?
我和可蓓就这样缩在桌子底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开始平静了,轻微的余震仍然能感受到,只是我们屋里没有再能砸坏的东西了。
学校里如今一团乱糟糟,残垣断壁到处,重建工作在艰难的进行着,好在并没有严重伤亡,五一期间还呆在学校的人要么是我们这种外省的要么是可蓓那样有家不爱回得,总之也没多少人。
同学们都被安排在体育场里面,分发了帐篷和粮食,没水没电,好不容易跟家里通上电话报了平安,手机彻底黑屏,一时间生机勃勃的大学校园成了难民营。
“喂,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可蓓盯着三天没有洗头洗脸的我问道。
“要!太要了“我如蒙大赦。
“其实,我已经很多年不回老家了“
“为什么呀,老家有人逼你相亲呐?“
“那里不正常,人都疯了“,可蓓没有理会我的玩笑。
我乖乖闭嘴不再说话,琢磨着她的意思。
二
在决定去可蓓家的那时,我满脑子洗脸洗澡酒足饭饱的兴奋,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一个惊天动地的真相,那是常人无法接受的罪恶现实。
可蓓是在不远的四川山区长大的孩子,跟家里通电话好在情形不坏。我们跟校领导请示,巧在有参与救援的志愿者运送物资进来,顺便把我们几十个同学都带出来了。
几经周折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山上气温清凉惬意,空气清新的很,虽然也看得到些许地震痕迹,但跟市区里相比好的太多了。我带着从地震中重生的心情,感恩眼前看到的一切。
梯田一脉承着一脉,最后延绵去掩盖在暮色里,我们到的时候正是炊烟缭绕,与山腰的雾气浑然一体,似幻如梦。傍晚时分走禽的叫声、湿润的空气、还有被连绵山峰绕乱的地平线都美好和谐的呈现在我眼前,如果真的有南山也应该是这个样子。踏在软绵绵的田埂土壤上,在大自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有一瞬间觉得似乎逃离了真的世界。
我和可蓓放下行李就出来了,阿姨叔叔对我都很亲切热情,反而对可蓓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或者说太客气了点,连大话也不跟她说,究竟她不想回家是有什么原因?
我跟着可蓓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间有些陈旧的学校,墙面都已经褪色掉落了,走道上稀松的点起来灯,有些瘆人,我弄不清楚可蓓来这里做什么。
她直直的走到守门人面前“爷爷,我回来了“
守门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她的招呼,抬起昏沉的眼,有些惊异,甚至有些惧意。
“嗯,回来了“,他含混的吐完这句话,眼神回归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