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火火
今早吧台前的旅客刚走,他说赶车时见着雾里的柳树,像裹了层薄纱——我赶紧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来,这又是段好素材。我叫朱春年,现在守着张家界先锋宾馆的吧台,可熟悉我的人,更爱叫我“朱火火”,这名字是风水大师给的建议,说我原名“含土量高”,换个带热乎劲儿的微信名能转运势,后来便成了我在简书的笔名,倒也衬得我这爱写点东西的性子。
想起前些年的日子,倒像在眼前过电影。最早我在县城公交上收银,那五六年的白天,手里总攥着沾着烟火气的纸币,一元五元的零碎,偶尔也有客人掏出百元大钞让找零。车窗外的街景从春的新绿换到冬的素白,满车厢的家长里短绕着耳朵转,谁家常驻的病、谁家孩子的升学,那些细碎的声响,后来都成了我心里攒着的“生活底子”。
再后来就到了张家界,进了陈思凡和胡昌会合伙开的宾馆。我和陈思凡的交情,得从2002年做“完美”直销说起,那时我和秦永统、王家青合伙开工作室,每次开分享会她总来捧场,她和胡昌会是直销里的“铁杆”,没赚着大钱,却练出了“心态正,事业成”的笃定。许是这份信任,她们把宾馆交给我管,我也轮着值八小时吧台班,早班晚班换着来,只有保安的零点岗雷打不动。这宾馆离人民医院就隔条马路,每天登记入住的人五花八门:来瞧病的客人揣着病历本,做生意的老板夹着公文包,还有来旅行的异乡人背着满是风尘的背包。也遇过些哭笑不得的事,有人忘带身份证想悄悄登记,有人开钟点房突然被派出所找过来,这些杂七杂八的经历,慢慢都成了我文字里的“活原料”。
真正开始写东西,是2019年在简书投稿。那时候作息还规律,下了班就扎进文字里——街旁掉的松柏叶,我觉得是风写的诗,捡两片夹在笔记本里;逛菜市场时听摊贩吆喝“新鲜青菜哟”,也能顺手写几句短句。有时写得像流水账,可我不介意,每个字里都裹着我过日子的温度。一百多篇文案堆在简书里,我还养了个“逛评论区”的习惯:每天下班哪儿也不去,就泡在简书群里,像逛超市似的逐篇读别人的文字,随手写两句点评。有时见着句好文案,兴奋得忘了时间,为了等一条评论回复熬到失眠,现在想起来,那股子热乎劲儿真难得。
其实我心里一直清楚,这些文字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谢谢秦永统和王家青,当年一起开工作室的一年,陪着刚离婚、心里空落落的我,那些并肩说话的时光,是我写“生活”时最软的底色;要谢谢表姐,在我无家可归、囊中羞涩时,念叨着“春年去公交收银吧”,这份亲情早刻进了日子里。更要谢谢陈思凡和胡昌会,把宾馆的钥匙和信任一起交到我手上,让我在早班晚班的轮换里,既能守着吧台的烟火气,又能悄悄把旅客的故事、窗外的松柏叶,都攒成文字的种子。
还有简书里那些没见过面的朋友,我逐篇读你们的文字,你们也肯在我的评论区留句鼓励,让我觉得“记流水账”的文字也有了光;那些在公交上、吧台前遇见的人,你们随口说的一句话、偶然的一个神情,都是我文字里的“宝贝”。就像今早那位旅客说的雾中柳树,这些不期而遇的温柔,让我总觉得,日子就像摊在桌上的稿纸,那些暖人的褶皱里,藏着要好好写下来的故事,也藏着该说声“谢谢”的人。
现在我还守着吧台,手边放着个小本子,等着下一段故事、下一句碎语,等着把日子里的热乎劲儿,都写成“朱火火”的文字。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