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风尘仆仆地到我面前,微笑着说:“Darling,继续跟我去悉尼吧。”
——题记
第一日,你手提行囊站在我面前。逆光中的你,眼神温柔且平静。你说你要远行,若我愿意相随你会觉得欣悦。
窗外阳光正好,春叶作响,春泥清香,春日里的气候总是这般美好。
我纵身跳入你的怀抱,你的体温令我得到短暂的放松,你的体温令我十分舒服。
“如果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我不会拒绝。”
我的言语显得幼稚和浅显,你的眼睛中似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们的爱情,就像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这阵风或许很快过去,我也愿意静下心来感受他的片刻凉爽。
第二日,我们的旅途轻松且愉快。
我怀着满心的期待,这或许处于初次离家的惊喜,或许出于与你独磨时光的肆意,今年海边温度比以往高那么一些,空气潮湿且充满盐味。
看上去毫不相衬的两个人,并肩走去显得尴尬和扭曲。
我紧紧依偎在你的怀中,你的怀抱依旧温暖和稳沉。
凉爽的飞溅的海水,高飞低落声声叫唤的海鸟,咸湿的空气弥漫着陌生的味道。一切一切美妙的气息让我暂时忘却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或许是我故作镇定,或许是我畏惧将来。
第三日,我在黄油土司的香味中醒来。
关于黄油土司,有这样一句话:“我爱你,我是面包,你就是我的黄油。”你说这是Julia Child说的一句话。我觉得这句话显得肉麻,实在不相信是Julia说的。
阳光静静的透进小窗,我揉了揉迷糊的双眼起身,从身后搂住你系着围裙的腰,你习惯性地抬了抬手,放下了两杯牛奶转过身来靠近我的肩膀,你的双唇柔软而温润,如同这墨西哥海滩一贯的气候般令人舒适和沉醉。
第四日,你挽着我的手在多伦多电视塔,高瞻远瞩,尽收眼底的奇妙感充溢了我的整个身体。我说我从来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你说你托起我才是最高的地方。
在这里便可远望美国境内尼加拉瓜瀑布,很令人赏心悦目。安大略湖的鲸鱼慢动作般打破湖面飞跃起来,随即落下湖面重新平静。这不禁让我想起星野道夫的一篇文章中的语句:鲸鱼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水面?或许他只是想突然跳出水面,或许他只是想吹吹风……这是你给我读过的语句,你总是喜欢星野道夫的文段,你说他的笔风真切淳朴又静谧自然,但近来你不怎么读了,你更多的喜欢上了太宰治作品那样的阴柔入味。
不,事实上你不怎么读书了。
你此间多虑和善愁,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第五日,在奇异又充满未知的撒哈拉沙漠。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日出,与当年三毛在这儿看到的无异,一定是同种程度的美轮美奂。太阳从地平线上被托出,而我们,仿佛就卧于地平线上。
沉静、浪漫和浓情。
巨大的火球失去了以往的强烈炫目,映入眼帘的是柔和与妩媚。你我的脸被染得通红,我想,你要什么,我应该就会给你什么,一切的一切,我都愿意,
三毛对荷西说,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便形成了撒哈拉……
他们的撒哈拉之行,绝美,而且绝美……
我自认为难以说出这类竖汗毛的话,我想你也不会喜欢的吧。
第六日,夜里我因有些疲惫而早睡,你仍然我读莎翁的十四行诗,今天你读了第二十首,我早早便已觉迷糊,故并未听清内容。
事实上我并不喜欢莎士比亚的诗,我觉得他的诗要么过分深邃,要么过分多情……很想跟你说,关于你读的所有十四行诗,我只记得第十八首:
我怎么能够把你比作夏天
你远比夏天更温婉和可爱
狂风把五月宠爱的嫩蕊作践
夏天出凭的期限也未免太短
…………
后来的后来,我做了一个恍惚的梦,醒时只记得在小岛上你手提行李站在我的面前说你要远行,然后便永久的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和一群群峭岩飞起的水鸟……
第七日,醒来时见你扔了满地的烟头,一声一声的叹息,愁眉不展。
你说你很累,你说你想离开你,说你必须拥有自己的人生。
这天,你再也无法容忍我的无理取闹,我的稚气未脱,我都不懂世故,我的过分乐观。
你终究没有勇气面对世俗,面对未知的未知。
回想18岁的一个上午,独坐树下给你写信,从清晨写到黄昏,从晴朗写到阴雨,从思念写到温柔……
回想秋日的午后,我怀着悲凉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毁掉了所有的信。
此后再也找不出等待过你的证据。
今天很长,我们的旅途很长,我想和你面对的未来很长,你离开时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长。
我想此刻,墨西哥湾的海鸟要仍在一阵阵的飞起又落下,安大略胡的鲸鱼仍在空中舞动着,撒哈拉的太阳明天照旧升起。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化,你我终究会走向彼此的未来。
无论你走多远,分隔开我们的,只有空气。
偶然想起你对我读过的一首江河的诗:“她飞得很高像一个黑点儿,一个浮动的字,海平静的等待着一个岛的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