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夜静得让你心生敬畏,而夜里的黑,黑得让你有种褪去光害之后的重生喜悦。
被公鸡的啼鸣叫醒,被土狗的肺吼感知有路人经过。
我清爽的从妈妈的被窝爬起,像儿时一样蹲在屋檐底下刷牙,噗一下可以把嘴巴里的牙膏泡泡水飙得老远。
真正能撒欢的地儿其实就是可以不需要脱鞋,不需要担心孩子掉一地饭,如此简单。
我沿着从小就在肩上挑水的小径,去井里寻妈妈和孩子们,她们正在那里洗衣服呢。
小径的两旁是大片高低错层的田地,童年在这田埂上下来回的奔跑,撒下了太多的记忆。
村子里很多田地都已不再耕种稻米,改种植了红豆杉或是玉米。
这个季节,虽已没有春天的生机勃勃,但也充满着一副丰收之后的喜悦景象。
一片已经干枯的玉米地,远望总有些零碎的白花在闪动,走近一看原来是顶着寒冷依然努力生长着的千里光,杂草丛生在地里头。
千里光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传说有一户住在深山里的人家,他们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但是两个女儿刚出生的时候,眼睛看不到远处的东西,求了很多名医都没效果,直到后来一位老人用了一种白色的不起眼的小花煮水后,用冒起来的热气来熏孩子的眼睛,从此两个孩子就有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可以看到千里之外。于是人们就称这种植物叫做千里光了。
多么美丽的传说,难怪我一眼便能看见它们的灵动……
田埂的旁边还有石头砌成墙的菜园子,上面爬着已经枯萎的牵牛花藤,结着草籽,待春天一到,风将它们轻轻吹落到泥土里,又能是满墙的紫色或白色的牵牛花了。
我顾着感受着土地与生命的轮回,妈妈已经提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回来了,她总是一副赶急赶忙的样子,一个清晨的时间,要做上诸多的活儿。
我没再让她到我身边来帮衬时,她便赶忙养鸡养鸭,从小养到大,最后做成酒鸡,板鸭,土蛋……都还是为了归到我们的肚子里……
我喜欢看她风干的八角还有红的黄的野山椒,酒糟鱼。还有紫色的板薯,妈妈将它磨成泥,放在锅里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锅巴,再倒进她亲娘的米酒小火炖煮,那香味能弥漫整间屋子,在唇齿之间糯软滑动……
听说,从小培养的味觉会跟随我们一辈子,那是外面的山珍海味如何也替代不了的。
《房屋与狗》
《玉米田》
2017年12月30日
写于石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