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动车上,手里拿着本闲书,可能是前几天过度透支自己的缘故,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睡醒起来又接着看,如此状态。
半梦半醒间突然就想起了某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外教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Tough question, uhh?"
那时的我还天真地以为二维世界的生物了解了自己所处的世界。
张爱玲笔下有个叫潘汝良的小伙子,他以为他喜欢并且喜欢他的女人在一个极为平淡的日子里极为突兀地以极平常的语气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并且邀请他去吃喜酒。潘汝良只觉得丢了魂,他想要在席上喝的酩酊大醉,可那次的酒席连酒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身份去祝福他们,悄无声息地走了,自此再也不在书面上画人的侧脸。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年少的时候。
这是她笔下他年少的时候,那我年少的时候呢?
我年少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遗憾的是,我做过的所有事似乎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我爱她天下所有三分月色,她许我这乱世中三分流水,而另外七分,归作尘土。
在一起的第二天凌晨我是开心醒的,未曾想到分开的第二天凌晨我是难过醒的。
这是一场畸形的爱恋,我们这个年龄,十八九岁,世界都未曾看全过,不懂得怎么去爱,不懂得怎么被爱,不到万不得已,爱字就要说得小心翼翼。所以很默契地,互说爱字后面必加一个敬称您,现在想想,大抵是从来未曾爱过所以不敢说出口。
我们呢,并不是对方做了什么错事而导致的分手,只是,现在这个时间,还有疗伤,还有成长,我们还太年轻,太年轻,这意味着我们还有很多不足,学会为自己而成长、努力、学习与爱。
都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我觉得不尽然。氓是个渣男,我自认为不是。
喜欢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最后悔的事是我在这个年龄喜欢上了你。
这个年龄,没有独立,没有钱,没有能力,没有一张涂了蜜的嘴,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你总觉得我是个小文青,因为你未曾有一刻了解过我。
我知道你会等不及,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长大,事与愿违的事,终究还是摆在那里,那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迟迟不落下会让你发了疯,只有在它掉下来削掉你的头以后你才能释怀,因为你再也不用担心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了。
杀人何必诛心呢。
我一度以为爱情不过如此,充满了冷漠谎言和背叛。朋友告诉我,你还是要相信爱情的,毕竟甲已经不见了,乙已经走远,丙已经擦肩而过,而丁未知。我问自己,真正的爱情会存在吗?我说,当然会了。那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真正的爱情,即使它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
我有说过我怕冷,特别怕冷。可是我似乎总是穿的很少,也不注意保暖,经常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因为冷让我觉得我还活着,还存在着,过分安逸舒适的生活会使我觉得一切都过分得不真实。
离校前的那个晚上,一个人又走了一遍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边走边哭,走到第一次惹你生气然后抱着我问我是不是吓到了的地方,我走不动了,半天没能回过神,只记得当时泣不成声。
那段日子,把前十几年没有流过的泪一次留了个够。最害怕独处,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疯狂被回忆吞噬,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回过神来发现已是泪流满面。后来想想,我这个年龄,至少还能为一个人而哭,我还年轻着,还有那种感觉,只怕到了所谓的成熟以后连这个能力都没有了。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食欲,吃饭变成了一种维持生命的仪式,也不敢睡觉,醒着觉得自己至少还存在着,怕一睡着就会踩空掉进无底的深渊,爬都爬不出来。一个人睡觉总要开着一盏灯,因为光会带给我真实感。
我爱吃蛋,吃蛋会让我过敏,可是我还是爱吃蛋。这是我的可怜之处,也是我的可恨之处,这是我致命的缺陷。
我也喜欢一个人坐火车,一个人的旅行。路上会遇上很多人,那些人,形形色色,色色形形,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人们在足够了解对方之前,大多都会把自己最纯真善良的一面展示给对方,我所期待的,大概就是初识的时候那份美好,没有任何防备,可以说任何自己想说的,他们或者愿意倾听,或者愿意帮你答疑解惑,毫无顾忌。几个小时,或者十几个小时,你们相遇,结识,掏心置腹,诉说那些无法和自己熟悉的人说的那些东西。而你和他,总有一个人会先到站,当起身回头说再见的时候,心里一定要满怀感激与不舍,祝福他以后会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大概你就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人,一个难以忘怀的人,你会带给我很多的回忆,会让我热泪盈眶,我会把它都收藏起来。在互相述说了身世,交换了秘密,吐露了难言之隐之后,各自抽身离开,而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心怀感激与不舍,期待你以后过得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啊,很多年以后,在你20岁的时候,一个18岁的少年,他,毫无保留地,不带任何杂质地,用尽全力地喜欢着你。
我讨厌冬天,可今年是个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