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对峙

一只化形的魔兽,实力至少在超阶之上,超出赫尔姆斯人的认知。

  这让人惊悚,恐怖如潮水席卷,赫尔姆斯老小仰望虚空,皆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类似天使的化形魔兽,其气势已经稳稳盖过了图腾兽的分身,它的威压铺天盖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赫尔姆斯人虽未见过天使,但在祖辈所讲的故事中,知道天使的原型,他人身鸟羽,顶有神环。

  雪野亦失了从容,对外在的世界认知有限,他从未如此紧张,赫尔姆斯历代修缮的《魔兽图谱》,对高阶以上的魔兽记载寥寥无几,即便有所涉猎,也是颇记零星。

  对于化身人形的魔兽,雪野根本难以抵御,他还太年幼了,仅仅是四岁未满的孩童,纵是玄乐惊九天,以乐声控制兽潮,但这只超阶魔兽远非现在的他所能及。

  超阶魔兽神识惊人,内蕴如高墙矗立,莫敢撄其锋!

  “希望图腾兽的分身能拖一阵子吧。”雪野露出一丝忧虑,他眼神如电,望向云层深处。

  那灼日金鹰,浑身如沐太阳,与天使模样的超阶魔兽分庭对峙,它们身上的气势仍在不断攀升。

  血月下,虚空开始混乱,那已经超出了魔法的范畴,混天灭地的元素,席卷了残云,冲击的余波,如贯穿天地的圆柱,充斥而下,让人汗毛竖立。

  在雪野旁边的大蜜桃,开始坐立不安,嘴中发出呜咽声,竟瑟瑟发抖着,在雪野的安抚下,它方才安静下来。

  “现在的赫尔姆斯,估计乱成一锅粥了吧。”雪野不由暗想。

  超阶魔兽之间的战斗,太过可怕,动辄毁灭方圆,万物消亡不存。

  雪野固然紧张,却也按奈不住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层深处,他害怕一眨眼,即错失了这场惊世大战斗。

  与图腾兽分身对立的超阶的魔兽,看不出其出身何处,它美丽的如同天使,每一片羽毛洁白无瑕,却蕴含着毁灭的力量,其周身白羽纷飞,如降世的风雪,那是魔力具象化的表现。

  天似乎变冷了,无数冰晶洒下,冻云开始凝结,遮挡众人的视线,没有人知道虚空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惟有惊世的鹰鸣声,破碎了虚空,还有冻结世间的冰元素,荡然天地。

  人们看到战斗地方,虚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冻结,无数冰凌化树开花,但这种美丽的死亡,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雪野目运神光,如两道湛蓝的星芒,直透冻云深处,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那如同天使般的男子,脚踏虚空,立足之处开始结冰,如涟漪扩散,向着图腾兽蔓延而去,没有看见他如何施法,或是说,男子就是自由行动的魔法载体,无需冗长的咒语,即可沟通天地间的魔法元素,他举手投足间,都是惊世的伟力。

  “小辈敢尔!”灼日金鹰愤然,“若不是分身即将溃散,老夫定让你享受雷霆的怒火。”

  “即将作古的老顽固,我只是看到了你作为人类爪牙而色厉内荏的窘态。”男子神情漠然,携着绝对零度的寒气,向灼日金鹰信步走去。

  今日,他要弑神!

  血月之下,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宫平地而起,凄厉的月光被冻结了,此时的灼日金鹰不过是一道分身,它只是魔法能量的载体,即便男子不动手,终是要溃散在岁月的力量下。

  “年轻人你会后悔的!”

  一双威目注视着男子,灼日金鹰声音冰冷,不悲不喜,周身的火焰在铺天盖地的寒气下,渺小甚微。

  寒气蔓延肆虐,冰天雪地,那可不是普通的冰,是被称为绝对零度的绝技,连同火焰一起冻结。只见灼日金鹰缓缓被冰结,在巍峨冰宫下成为了一座瑰丽的冰雕!

  恐吓?男子不为所惧,神态狂傲嚣张,在灼日金鹰最后的目光中,他如同月下的修罗,走在血月照射的路径上。

  天空究竟发生了什么,地上的人无从得知。

  召唤的仪式已进入最后的阶段,众人万不敢分神,哪怕外面的天被捅了个窟窿,大氅中的科尔斯早已冷汗淋漓,他冷声道:“该死!灵介还是不够吗?”

  “族长,那怎么办?莫非真要那样做!”雷鸣目眦欲裂,“要不以我身躯血祭吧。”

  “要不让我等血祭吧,我们都是格尔德的子孙!”即在雷明之后,一些青年争先恐后,他们皆面色赤红。

  未想召唤图腾兽,竟然招来末日之灾,图腾兽的出现将扰乱冰之森的势力,所以有兽王暗中操纵,阻止它的降世。

  科尔斯与众长老面色阴沉,皆喘着粗气,如同狠厉的野兽一般,皆目眦欲裂。

  “谁都不许牺牲自己!”科尔斯气急,斗气迸发,如同发狂的狮子,面目狰狞。

  勃然暴怒之下,科尔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也许实力越是强劲的人,其血液都有返祖的可能,血脉的力量强大无匹,而眼前不是有一位么?

  “看样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暴怒的科尔斯,看到雪野时,神情瞬间失落了不少,“雪野,为图腾兽献上些许灵介吧。”

  那雪野有感,没有丝毫犹豫,他咬破手指,霎时清香扑鼻,鲜血芬芳吐艳,如绽开的仙葩,在虚空不断演化。

  所有人目光惊异,早前的愤怒、恐惧的情绪全然消失,表情被震撼所代替。

  雪野的血液,竟然兼带着异香,更是蕴含着惊世的伟力。因血精石的缘故,那血液凝成的仙葩,开始溃散失形,且肉眼可见,那祭台如贪婪的野兽,吸食着雪野的鲜血。雪野露出痛苦之色,红彤彤的小脸变得苍白,他强忍着锥心痛楚,这可是赫尔姆斯最后的希望!

  在饱食雪野鲜血后,祭祀之地灵气氤氲,祭台鲜红得通透明亮,早已脱离了石头的界限,它开始消融,化为血色的光柱,照向虚空的召唤门。

  随之血气倒灌,血精石千年间所汲取的能量,如汪洋大海,被召唤门内的庞然巨兽鲸吸牛饮,血精石所筑的祭台正在逐渐缩小。

  这已经并非意义上的召唤,而是强行突破异空间,其代价即便是神,也无法承受,它需要大量的灵介,用来血祭召唤。

  如同历来的神降于世,都需要奉献的容器,即是人类中最完美强大的肉身,也仅仅只容纳神的一缕意识,而容器原本的灵魂也将消散。

  科尔斯等人备受煎熬,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四岁幼童上,这是一种耻辱,但他们无计可施。

  雷鸣满目希冀,大叫道:“族长大人,图腾兽快要冲出异空间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虚空中的召唤门,只见图腾兽奋力挣扎,湛蓝的星门,四周火星四溅,虚空都在裂开,裂缝密布,绵延了数百米之远。

  此时,图腾兽已然探出半个身躯,黄金神羽在虚空中划出金属般的切割声,切割声穿金裂石,那声音具有一种魔性的力量,尖锐刺耳,实力低微的人霎时昏厥倒地,双耳溢血。

  科尔斯肃声道:“众人速运斗气,隔绝魔音。”

  切割声极具穿透性,犹如迅雷疾泻数里,令人毛骨悚然,这不可思议的威力,即便众人运起了斗气,但在这刺耳的魔音下,斗气壁垒开始消弭,众人都在苦苦支撑着。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它早已颠覆了世人的认知,让人心胆俱裂。

  图腾兽的出世,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但冰云深处的危机,谁人可解?

  “大家保重!”魔音下的雪野,神情绝然,娇小的身影如同狂涛骇浪下的一叶扁舟,看到图腾兽将要成功降世,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没有人听到雪野说什么,天地已然失声,被刺耳的魔音所占据,但科尔斯看到雪野说话的嘴型,嘶声力竭地喊道:“不!……”

  纵有不甘又如何?蚂蚁缘槐,虽难撼天地之威,但视死如归的眉角,是不能舍弃的!

  以幼小之力,抗击诸天,天下若倾,以之弱骨擎天。

  云淡了,风也变轻了,雪野周身灵气环绕,银色长发恣意,他神情自若,仿佛与周天俱在。

  忽见立锥之地,灵气自雪野足下引动,骤然迸发,神圣的灵子散发着温柔的光,将雪野烘托得如同光明神一般!

  天地间的灵气尤发着微光,向四周笼散,无远弗届!

  随之,魔音开始消退,万物和合,雪野手执骨笛,昂然踏空而去,他必须为图腾兽的出世争取时间。

  “枉为人啊!……赫尔姆斯竟需要一个四岁的孩子去拯救!”

  祭祀之地,科尔斯霎时颓废,仿佛老了数岁,子孙的殒命记忆如潮水袭来,使他一阵踉跄。

  “让老夫安静会儿……”科尔斯推开上前搀扶他的雷鸣,落寞地伫立在一旁。

  众人同感悲戚,皆默不作声,只是笃情而落寞的双眼,似坚毅的箭一样,射向密云堆砌的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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