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发呆时间漫无目的刷着朋友圈,看到一些朋友在抱怨着近期工作或生活中的不幸遭遇,同情之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我好像是个注重生命感受的人。
怎么说呢,我很少在社交软件上公开表露对一件事不满或者去展现某些不幸的事,相信类似这样做法的朋友不在少数。要先说明,这里我并不是反对将自己生活的全部,欢乐、忧愁都展现在社交软件上的做法,分享生命点滴本身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感受,只不过他们分享的受众是广大朋友圈。为什么我不想去晒“苦难”呢,生活中除了至亲和真正关心你的人,几乎没人在乎你具体过得怎样,看到你发的状态,他们往往评论一下寥表关心,适可而止,更多地是选择视而不见,并不是说那些廖表关心的朋友自私自立,只能说明你们的关系没有“铁”到那个份上,抑或是他们在对待你不幸遭遇的反应,保留了人与人之间的基本距离与尊重。与其这样,不如多向朋友们展现出自己的喜悦快乐,为营造祥和美好、其乐融融的朋友圈贡献一已之力。
以上只是自己灵感迸发瞬间的胡思乱想,生命的感受是什么呢?人一生仿佛在不停打怪升级,战胜越多鬼怪、历经越多磨难,人物等级越高,最终方能修成正果。然而一切又不是必然,玩家很可能在一次打怪过程中马失前蹄、一败涂地,意志坚定者重新来战,或许能在杀场上搏得一席之地。也有可能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满血复活,无论做怎样坚苦卓绝的斗争都没能坚持到最后和大BOSS面杀,终究无奈之下放弃游戏人生。
在通关层面上,那些点背玩家们付出无数时间和精力,最终却铩羽而归,连大BOSS的面都不得一见,可谓遗憾。然而,从整个游戏过程来看,玩家收获了不同寻常的游戏体验。他们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游戏中,还可能拥有着大批铁杆队友和粉丝,虽然游戏结局令人失望,但一路走来,每一次队友配合和为胜利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拼尽所有的经历,都是值得每个玩家纪念的宝贵回忆。生命同样如此,但生命只有一次,我们无法保证以人生赢家的身份迎接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唯一能做的是如同游戏中坚定信念,为理想不惜赴汤蹈火历经无数次满血复活的顽强奋斗。那在这样的曲折生命中我们还能得到什么呢?恐怕就是我所说的生命感受了,无论你历经失败的痛苦与磨难,还是收货成功的喜悦与满足,对于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来说都是你人生不可或缺的生命感受。
人往往在遭遇不幸,落寞无助之时才会对生命下定义,思考对生命的感受,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点背,以期得到一定自我安慰。16、17年的我经历了很多事,由此也思考了很多事。个中缘由,工作上一直找不自我认同感,边缘化很严重;常常感受到束缚无处不在,自己的一切仿佛都在被操控着,仿佛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几乎每天发了疯似的进行体育锻炼,跑步、游泳、打球、肌肉训练,每天短暂锻炼是仅有的自我感知时间。强烈的压迫感让我一度认为当前状况下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身体,在不断高强度体育运动下才能获得片刻自由。
这样“自虐”式的热血时间没持续几天,身体终究吃不消了,后来的几天时间里身体总是时刻处在疲惫发力状,时常有种要随时摔倒的感觉。终于,在一次打球过程中,被队友不小心撞到,其实只是很平常的身体冲撞,但是我却一个趔趄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队友也随即向我倒来,他的身体很坦诚地压在了我身上。摔的时候右肩着地,可没想到就这样轻轻地摔在地面上,右肩关节竟然脱臼了。其实摔倒的时候并没有怎样的特别感受,以为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摔跤,(记忆中我摔跤次数实在有限)直到起身前我都没有意识到右肩关节已经完成了脱机工作。起身那一刹,自然地想要用右手撑起身体,然而手臂的反馈却特别迟钝,右胳膊完全不响应大脑号召,依然死死贴在地板上。
我开始慌了,虽然曾经多次设想过身体瘫痪后人的感知,但应该都比不过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所带来的恐惧和无助——我这是摔了一跤后从此和自由行动无缘了吗?随后发现左臂和腿还老老实实听候指挥,身体竟然能拖着右臂在地板移动时,但是轻微移动却是付出了剧痛的代价。相较瘫痪而言,我竟然有些许释然,但内心还是一震,强装淡定,轻松而又小声地说“我脱臼了”。此时,压在我身上的队友还没来得及起身,已经被我这淡定的口气吓懵,大声的说:“什么?什么脱臼了”,不等说完他已经从我身上弹开站立起来。周围的球友们都围了过来,好奇为啥这家伙摔一跤怎么还赖在地上不起了,为了在各国球友前保足面子,我依旧按捺着内心的恐惧和惊慌,淡定忍痛慢慢移动到场边,同时还不忘潇洒回头对大家说,你们继续玩,我去医院看看。之后的故事会在别的文章里详细讲讲(也许会写完,不需要等,可能会拖很久),总之就是全场都被我这突发事件震惊,随后被“肇事”队友带到医院,也因此体验到了在“地广人稀”的异国他乡艰难就医和康复过程。
这件事后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关节脱臼的CT片,设置了分组可见,“肇事”好友、家人在不可见范围内。短时间内收到了很多朋友发来的热情关心和问候,有表示同情祝愿早日康复的、有提出恢复方案的、也有第一时间分享同样痛苦遭遇的,感谢他们对我真诚的关心和帮助。事情如想象的那样,过了一段时间,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时不时问候恢复情况,大多数人已经渐渐把这件事忘记,这样的结果实属正常。我的一个发现是,很多活跃在朋友圈动态的达人朋友们在那一条危难动态下失声了,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是只能陪你分享喜悦的,对于苦难他们听得够多了,那些不重要的最好及时回避。
可以说,这是我近年来最艰难的一段历程,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原本就过着郁闷的生活,又要同病痛坚强作斗争。因为病肢,行动实在不便,食物、衣着、出行一切从简,将活动范围降到最低,用尽可能多的时间躺在床上;睡觉必须侧躺,还要用重物固定身体,历经艰难脱掉衣服,洗澡也只能简单冲洗。平日里那些看似简单平常的动作,在我独臂侠眼里都成了大难关,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完成。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真审视着自己的生活,人生不过一世,好的坏的都是你的。人生也不过打怪升级,不论成王败寇爽就爽在游戏感受上。所以,多注重自己的生命感受,好的坏的都是人生游戏的附加值,都值得我们充分享受。在做出这样的思想论证后,我对当时所经受的“折磨”释然很多。自我调侃道:最近又解锁一个人生新成就——关节再生术。体验了一把分筋错骨之痛,人生经验值+1000。我便是如此将一段不快的经历当做人生奇特际遇,在伤感过后,认真感受生命历程的奇妙所在。
其实,写到这里也渐渐明白,很多时候我们大可不必苦恼于思索不同的生命际遇带给我们怎样的人生意义和启迪。面对如此多彩斑斓的生命,我们不需要想太多,只需欣然接受她的一切,坚持自我,去疯、去爱、去感受!
p.s.图片摄于2017年7月,阿什哈巴德市内一所清真寺院内。同几位当地孩童欢乐自拍,蓝色衣服的小孩试图和我聊天,害羞得说“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