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一期一祈,会者定离


关于校园相识相爱的故事/同性情节/介意者谨慎阅读

文 | 荒野小马


-1- 

2019年9月,夏日的热气还未消散,仍在上海的初秋为非作歹。

这样的气候对我来说已经不算陌生,毕竟已经在这待了四年。但是没想到的是结束了四年的大学生活后,还要在这度过两年的研究生生活。

倒也不是对上海有多么迷恋,只是这个魔幻的都市让人有些昏了头,哪怕留下一点点自己的踪迹好像也是有意义的。

也或许是为了逃离父母的掌控,他们早早为我规划好的法院工作,渐渐像一个牢笼,试图套住一个23岁的女孩想要奋斗的心。

“女孩应该安稳...”

不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样的女孩被这样的话洗脑过,但对我来说,往往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左耳进都没进。但是可能是学法律的缘故,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多少有点固执。

我有两幅面孔,父母家人面前成绩还不错的乖乖女,私底下叛逆早恋。如果与时事紧密结合,我可能擅长时间管理。初一初二都在谈恋爱,初三才开始心无旁骛地学习,但还是惊险地以最后一个名额考上了省重点高中。但是在被俗称改变命运的高考前,多少会露出一些马脚,没有考上985和211,但还是考上了一本。

四年大学实在没什么可以说的,唯一可以提提的就是一段谈了三年半的恋爱。

他学习不算好,读的是大专。但是由于我们的学校挨在一起,所以基本每天都会厮混在一起。在我大四这年,他已经大专毕业了,家里决定送他出国继续深造。

我没有选择结束这段感情,好像已经习惯了。我一直处于强势地位,而他对我则是言听计从。尽管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契合,简称三观不合。

他总是空口给我画大饼,准备回国后在上海买房子,准备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身为处女座的我实在是不喜欢空中楼阁的东西,我总觉得做比说重要的多。

但他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行吧。

人一旦长大了,最忌讳的就是安于现状。

就在这样异国恋的状态下,我终于迎来了研究生的生活。



-2-

本科四年浑浑噩噩过去了,所以希望能在研究生时期做出些改变。命运的捉弄让我和不是一个班的人住一个寝室,尽管仍是在本科学校主场作战,但是有点社交恐惧的我面对陌生人还是有些高冷。

所以这本科一直是透明人的我,竟然在研究生的班会上竞选班干。

可歌可泣当上了个组织委员。

刚开学的时候还没空去认识新同学,因为在准备十月份的法考主观题,去上课仍旧是一个透明人。不得不说新同学都是学霸,学习的认真程度不断刷新我的认知。

比如提前半小时,教室里已经差不多来了三分之二的人。这是本科时期难以想象的场景。知识改变命运,似乎不置可否。

一切的转折是10月底的班级红歌大赛。本来不打算参加的,希望考完法考能够歇一歇。奈何是班干,不能拒绝团支书的邀请,必定要冲锋陷阵。

团支书决定我们唱《东方之珠》,我五音不全,但是也是能够跟着大部队哼哼的。

于是在法考结束后去参加排练,忐忑和期待的情绪反复交错。

第一次排练是选在教学楼旁的一个小亭子里,我提前十分钟到了,本以为应该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但是只有一个女生坐在那玩手机。

天气不错,蓝天散落几朵白云,我还戴了顶帽子遮太阳。

但是秋风瑟瑟的袭来,一件深粉色的卫衣挡不住冷意。

她穿着黑色碎花中长裙,脚下的平底匡威显现出女生这个年龄的青涩和可爱。我感觉她也很冷。

微胖,但这不影响她大眼睛衬托出五官的精致。而且她笑起来很好看。

说实话,都上了快两个月的课了,我好像第一次见这个女生,她叫覃可。

她好像也很内向,我俩简短地打了声招呼,就各自低头玩起手机来,在心里祈祷这帮人能赶紧来打破尴尬的氛围。

在迟到十五分钟后,班上参加活动的人终于都到齐了。

阴差阳错,在安排队形的时候,我被排在覃可的右边。由于我在队伍的最右边,所以好像只能和覃可交流了。

有趣的是,我俩身高好像一模一样,虽然后来她总是强势地认为我比她矮了一厘米。至今我仍保留意见。

在团支书安排队形,选择服装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女同学吵吵闹闹地发表自己的意见,我和覃可就像小白兔一样安安静静地等待被宰割。说实话心里面有些讨厌这种叽叽喳喳的场景,但是表面上还是乖巧地微笑。

毕竟大家都是学法律的,总会有些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人乐意表达出来,有人选择憋在心里。

但人总归是社交动物,无论多么内敛。

这天排练结束后,大家都去教室准备晚上上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覃可后排位置尚放下书包后,拍了拍她,递给她颗巧克力。

如果是在以前,我是不会这样和人套近乎的。显然她也愣了一下,随后立马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虽然场景有些尴尬,但是我还是故作大方镇定。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知道了她最喜欢的甜食,就是巧克力。

透明人去上课其实是很尴尬的,一个寝室的都坐在一起,我每次只能插空坐。于是在某天的行政法课上,我很厚着脸皮地问覃可,能不能和她以及她室友坐在一起。

虽然得到肯定的回答,但是覃可上课基本都是和她室友插诨打科,我们还是处于尬尴的状态。

再经过几次排练,和覃可渐渐熟络了起来,于是相约排练完也结伴一起走。

由于我的寝室和班上同学的寝室相隔还是蛮远的,我和她的寝室差不多隔了十分钟的路程吧,所以每次走到分岔路口说再见。

有天晚上上完课又被留在教室里继续排练,排练完都快十点了。

夜色宁静,校园里万物停止运动。

这天我们没有在分岔路口说再见,覃可说她要去我寝室楼下的小超市给室友带饮料,顺便可以送我回寝室。

我很开心,因为我们聊得很起劲,并且到了分岔路口都还没结束话题,这是继续交流的一个好机会。

后来我知道,她其实并不高冷,在那晚多陪伴彼此的十分钟里,她滔滔不绝地分享了好多她的故事,而我依旧是聆听的那一方。

后来也知道了,那天她是故意找借口多陪我走了那段路。

回头想想,这好像是我和她的开始。



-3-

10月底,红歌大赛终于要来了。这天按照团支书的要求,女生早上10点都到她寝室化妆编头发。

虽然都是班干,但是还是和团支书还只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社交恐惧再次来袭。我出门前问覃可化好妆了没,没等到她的回信,我就只好出门了。

当我到了团支书的寝室时,看到覃可正在弄头发。

我开玩笑给她说:“给你发消息都没回!”

她笑了笑说:“哎呀,我过来弄头发就没拿手机嘛。”

她梳妆完毕后,对我说:“你先弄,弄好了来我寝室找我吧。”

我问:“你寝室是哪间啊?”

她犹犹豫豫地说到:“就是那边...3...12?321?

我嘲笑她开学快两个月了,都不记得寝室号。之后也无数次听她辩解自己健忘的理由:“我脑子里只记重要的东西,会定时删掉不重要的东西。”

好吧,那是不是只要你不记得的事情对你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比赛的裙子有些浮夸,鲜艳的天蓝色,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不可能穿的裙子。由于寝室到比赛地点还有一段距离,还要过个马路。虽然十几个女生簇拥在一起,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还是问覃可借了件外套。

为了和比赛的服装相配,不得不穿上有点跟的皮鞋,然而常年被鞋磨破皮的脚后跟在抗议。覃可看出了我走路的丑样,便主动说我和她互换鞋子,等走到了比赛的地方再换回来。

我跟她解释说鞋子有点磨脚,她说没关系,她以前经常穿着高跟鞋练舞。于是她就帮我解决了这一大麻烦。

到达目的地以后,离比赛开始还有段时间。我们参加比赛的一堆男男女女忙着拍照,笑称女生像伴娘,男生像服务员。这是第一次,我和她有了合照。

比赛结果不算优秀,但是好歹得了个三等奖,这个活动总算告一段落了。

红歌大赛结束后,周末我约着覃可,还有她室友,一起去离学校不远的商城溜达。

这应该是我们像朋友一样,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吃饭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和室友坐在我对面。

其实这样无可厚非,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距离感。但这并不影响我离融入研究生生活又近了一步的满足感,我还记得那段时间和异国恋男友,经常描述我和覃可之间一些有趣的故事。

这天吃完饭后,我和覃可陪她室友去剪头发,在这期间我们坐在旁边聊了很多。

她说她曾有一段谈了七年的感情,在今年考完研后分手了。我问她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还会分开?当时她说两个人之间发生很多糟糕的事情,到最后分开也是彼此都感到厌倦了。

作为刚认识的朋友,我不愿去深究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种寻根问底只会让她在打开自己的时候,又感受到一次痛苦,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问过。只知道她好像深爱过,然后又被伤害了。

女生更容易理解女生,但是同时也会更小心翼翼。

她也问了我是不是单身,我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谈了三年多了,他在国外。我看到了她神情有一瞬间发生了变化,我说不清是什么,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总有种伤害她的感觉。

这次交谈好像更深入了一点,覃可给我说她考研期间的焦虑,以及差一分考上中政大的打击。以至于她2019年过得很糟糕,甚至患上了暴食症,去看心理医生也被告知有轻度抑郁症。

我不知道这个现在看起来不算悲观阴暗的小姑娘,是否还是被这样的状况折磨?但是至少在我看来她能够说出这些糟糕的过往,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慢慢被阳光笼罩了?

后来的我时常在想,如果她没有差一分,没有参加红歌大赛,没有安排我们站一起...

覃可也说过,当时她也在准备法考主观题,也是团支书软磨硬泡她才参加的。并且她和我一样,本科的时候从不参加集体活动,都在研究生的时候想改变些什么。

我才渐渐认识到两个人能够认识对方,需要那么那么多的巧合。

我俩后来也时常开玩笑说团支书简直是媒婆。


-4-

上海的冬天其实蛮冷的,特别是如果下雨的话,雨伞常常只是摆设。

但覃可说她特别喜欢冬天,夏天的闷热只会让她感到烦躁,她喜欢穿得像熊一样有安全感。圣诞节是她最喜欢过的节日,她喜欢的一切好像都在冬天。不知不觉中,我默默记下了她所有的喜好。

要说我对覃可的感觉,是哪天发生质的变化,我已经记不清了。至少在过去的23年中,我对女生并没有超出友谊的想法。所以认清楚我对她的感觉,花了我不少时间。

要说有那么一天,可能就是那天我找她一起去上课。傍晚的冷风刺骨得要命,我就随口说了句手好僵啊,她很自然地十指相扣握住了我的手,我至今仍能感受她手掌的温度,而那股温度很自然地转移到脸颊上。

当时的慌张是真实的,至少脑子有片刻是空白的。

后来和闺蜜描述这个场景,她觉得无法理解,因为这好像是女孩子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了。的确如此,所以我也在害怕自己分不清真实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

但这不仅仅是我单方面的清楚明了就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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